妻子温柔贤惠，直到儿子拿着个玩具出现，我才知道这回被凿的彻底

他和她的迷途

那是个特殊的日子，结婚五周年，张扬盘算着，要给妻子童菲一个结结实实的惊喜。

他特意把手头的工作往前赶，掐着点，提前溜出了办公室。升副理之后，他像上紧了发条，几乎每个工作日都泡在公司里，搏一个“副”字转正的机会。他觉得，一个男人，就该把家扛在肩上。

可今天，他想为童菲，也为自己，踩下刹车。

下午六点刚过，他就开着车冲进了商场的地下车库。礼物早就看好了，一条分量不轻的金项链，配上一大捧童菲最喜欢的红玫瑰。他想象着妻子看到礼物时惊喜的眼神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
那辆二手大众，算不上什么好车，却是他跟童菲爱情的见证。他总觉得，东西的新旧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身边的人。日子和和美美，家人平平安安，比什么都强。

这也是他当初，死心塌地要娶童菲的原因。

他把车停稳，一手抱着娇艳欲滴的玫瑰，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丝绒首饰盒，腋下还夹着塞得鼓鼓囊囊的公文包，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。

站在家门口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平复了一下因为兴奋而加速的心跳，然后掏出钥匙，拧开门锁。

“亲爱的，我回来啦！”他推开门，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
然而，回应他的，只有一片沉寂。

张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他心里嘀咕，这丫头，又在玩什么花样？故意不出声，等着给他一个反向惊喜？

“爸爸——”

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从卧室里传来。四岁的儿子张康康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，一把抱住他的腿，仰着小脸，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爸爸，我要吃糖。”

儿子的声音，像一颗定心丸。张扬立刻确定，童菲肯定在家。每次看到这个小家伙，他就觉得生活再累都值了，浑身都重新充满了电。

他把花束小心地搁在门边的鞋柜上，然后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，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。

“好，我的宝，等会儿爸爸就带你去买糖吃。”

话音刚落，张扬的目光凝固了。

他看见，儿子小小的手里，正捏着一个白色的，已经用过的安全套。

那东西皱巴巴地卷成一团，在他儿子纯真无邪的手里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
张扬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，又在刹那间冷了下去。他几乎是本能地把儿子放下，一把将那东西夺了过来。

家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。

这个念头像一根针，狠狠扎进他的脑子里。

“康康，告诉爸爸，这个东西……是哪儿来的？”他的声音因为竭力压制，听起来有些发紧，甚至微微颤抖。

儿子眨巴着大眼睛，天真地笑了起来。

“刚才有个叔叔从咱们家出去，是他给我的。”

“那个叔叔还说，要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糖呢。爸爸，你也会给我买好多糖果的，对吧？”

叔叔？

从咱们家出去？

这两个词，像两记重锤，狠狠砸在张扬的心上。一股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火焰，“腾”地一下烧遍了全身。

他猛地站起身，因为动作太急，甚至有些头晕。

“你妈呢？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吓人。

他大步冲向卧室，一把推开门。

眼前的一幕，让他如坠冰窟。

床上，童菲裹着被子，睡得正沉，满屋子都是一股散不去的酒气。被子凌乱地堆着，她的头发散在枕头上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。

张扬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他真想冲过去，把她从床上揪起来，把那个肮脏的东西摔在她脸上，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可他的脚，却像灌了铅一样，动弹不得。

他站在原地，胸口剧烈地起伏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
冷静，一定要冷静。

他对自己说，这一定是个误会，一定是的。童菲不是那种人，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。

就在他转身，想逼自己离开这个令人窒อก的房间时，身后传来了妻子含混不清的梦呓。

“……王总……您放心……我再敬您一杯……”

张扬的脚步，彻底钉在了原地。

王总？童菲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总经理秘书，他知道她的顶头上司，就姓王。

那些他刻意压下去的，最不堪的联想，此刻像疯长的野草，瞬间爬满了他的心脏。

童菲比他小一岁。他二十三，她二十二，刚到法定年龄，他们就迫不及不及地结了婚。婚前，童菲就在这家公司上班。张扬不止一次劝她辞职，回家做个全职太太。

他算过，自己一个月工资七八千，加上年终奖和绩效，一年下来，刨去所有开销，也能攒下不少。养活一家三口，绰绰有余。

但童菲不同意。她说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。康康要上学，父母要养老，不能把所有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。

两人为此争执过几次，最后，张扬妥协了。

可今天发生的一切，像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他脸上。

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，强迫自己眼中的那股凌厉沉下去。为了不吓到儿子，他重新弯下腰，抱起康康，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哄着他。

然后，他拨通了父母的电话，言简意赅地请他们帮忙照看一晚孩子。

父母家离得不远，平日里也常帮忙带孙子，听他这么说，并没觉得突兀，只是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他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。

张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说没什么大事，就挂了电话。

送走儿子，家里重新恢复了死寂。

张扬没有去叫醒童菲。他怕自己一开口，就会说出无法挽回的话。

他走到客厅，拿起童菲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提包，拉开拉链，翻出了她的手机。他想看看通话记录，想找到一点线索，来推翻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想。

但通话记录，是空的。

短信箱里，也空空如也，只剩下几条运营商发来的业务通知。

这种刻意的清空，比留下任何证据都更让他心寒。

他点开联系人列表，一长串的“X总”、“X经理”的头衔，看得他眼花缭乱。

就在这时，手机屏幕亮了，一条QQ消息弹了出来。

是一个叫“潇洒哥”的人发来的。

张扬的手指，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。他知道童菲的解锁手势。

屏幕上，只有简短的三个字。

“醒了么？”

那一刻，张扬几乎要捏碎了手里的手机。他真想把这玩意儿狠狠砸在地上，砸个稀巴烂。可转念一想，这手机也值好几千块钱，他硬生生忍住了。

他的妻子，真的背叛了他吗？

她真的厌倦了这种平淡的日子，开始向往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了吗？

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，那些一起吃苦的岁月，难道都是假的？

又或者，那些承诺，从一开始，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？

第三章 誓言与谎言

曾经的甜言蜜语，海誓山盟，都说好了的，无论贫穷富贵，都要一起走到白头。

可现实，往往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。金钱和权力的诱惑，像一个巨大的漩涡，轻易就能把人卷进去，搅得粉身碎骨。

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，那些承诺，还算数吗？

张扬的内心深处，一半是海水，一半是火焰。

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网名，深吸一口气，侧头看了一眼卧室里依旧沉睡的妻子，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。

“嗯，刚醒呢，你在哪儿？”

他刻意模仿着妻子的语气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。他想知道，这个“潇洒哥”，到底是谁。

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，妻子忘了，喝得酩酊大醉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家里离开。

张扬屏住呼吸，死死地盯着屏幕，等待着对方的回复。

他发现自己的手，抖得厉害。

难道他深爱的童菲，真的也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吗？那些誓言，真的只是为了欺骗他而说出口的谎言？

这个念头，让他无法接受。

“滴滴滴——”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“潇洒哥”的消息跳了出来。

“你没事就好，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
张扬的心一沉，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复，又一条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。

“别让你老公失望，好好干。”

看着这前后矛盾的两条消息，张扬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
这是什么意思？

他试探着又回了几句，但对方的头像很快就暗了下去，再也没有任何回应。

这个人，到底是谁？他显然知道童菲喝醉了，不然不会这么问。

张扬皱着眉，迅速删除了这几条聊天记录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把手机放回了童菲的包里。

他一个人走到客厅阳台，关上门，终于没忍住，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。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，像个孩子一样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，划破了室内的死寂。

铃声是那首他们相识时最爱的歌：“等你，等你，过去或现在的你，管它风管它雨，我就站在这里等你——”

此刻听来，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讽他。

他抹了把脸，深吸一口气，平复了一下情绪，才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。

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，是赵丽雅。

“喂，丽雅。”他接起电话，声音因为哭过，带着一点沙哑。

“张扬？你下班了没？”赵丽雅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“下班了就带上嫂子，赶紧过来舞厅，阿海他们都到了，就等你们俩了啊！”

他们这帮朋友，但凡有空，就喜欢聚在一起，喝点小酒，吹吹牛，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。

张扬心里正堵得发慌，下意识地就想拒绝。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他现在最不想的，就是一个人待在这个空荡荡的，充满了谎言和背叛气息的家里。

“好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
挂了电话，他站起身，又走回卧室门口，看了一眼床上烂醉如泥的童菲。他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最后还是走过去，轻轻帮她掖了掖被角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
经过玄关时，他看到那束被自己随手放在鞋柜上的红玫瑰。那鲜艳的红色，此刻看来，刺眼得像一滩血。

他一脚踹了过去。

花束滚落在地，花瓣碎了一地，狼狈不堪。

他拉开门，走了出去，带着满身的苦涩。

第四章 笑得越欢，心越痛

车开到舞厅门口，三个身影立刻围了上来。

为首的是赵丽雅，长发，超短裙，一身时髦的打扮，香水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。她总是这样，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。

旁边是杜梅，一头利落的短发，气质中性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。她和张扬关系最好，像哥们一样。

最后是王龙，挺着个不大不小的啤酒肚，眼睛总是眯着，看不清眼神。他是张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。

“阿扬，怎么就你一个人？童菲嫂子呢？”赵丽雅走上来，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，身体也贴了过来。

他们之间，总是这么没大没小，就算童菲在场，也照样如此。

杜梅也凑过来，眯着眼，促狭地笑道：“肯定是在车里补妆呢，嫂子哪次出来不是光彩照人？”

说着，她伸手就要去拉副驾的车门。

童菲在哪儿呢？

张扬真希望，她是在车里补妆。可现实是，她正躺在家里，醉得不省人事，嘴里还念叨着别的男人的名字。

“她……有点事，来不了。”张扬扯了扯嘴角，声音有些干涩。

为了转移话题，他看向四周：“阿海呢？没来吗？”

杜梅朝车里探了探头，确认童菲真的不在，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，随即又用胳膊肘捅了捅赵丽雅。

“童菲嫂子真没来啊。丽雅，机会来了，今晚好好陪咱们阿扬喝几杯。”

圈子里的人都知道，赵丽雅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张扬。哪怕张扬结了婚，生了孩子，这份心思也从没断过。

有人开玩笑问她，怎么还不嫁人。

她总是苦笑着自嘲：“我这样的老姑娘，哪还有人要啊。”

那笑容背后的失落，谁都看得出来。

赵丽雅被杜梅说得脸上一红，佯怒地瞪了她一眼：“死小梅，你再胡说八道，信不信我把你打包塞行李箱里，直接叫个货拉拉给你送走！”

王龙听不下去了，挥了挥手打断她们。

“行了行了，都少说两句。阿海他们在里面等着呢，赶紧的。阿扬，走，今儿哥几个高兴，不醉不归！”

张扬看了王龙一眼，勉强挤出个笑容，又对赵丽雅和杜梅摇了摇头：“你们俩啊，这玩笑以后可少开。不知道我脸皮薄，爱脸红吗？”

他转头对着王龙，故意哈哈大笑起来：“走，喝酒去！让她们俩在这儿斗嘴玩儿！”

笑得越大声，心里的窟窿就越大。

他现在就是这样，越是难受，越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和狼狈。

童菲的事，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，他不敢去碰，不敢去想。他只能寄希望于，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，梦醒了，就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为了这个家，为了孩子，他只能选择当一个懦夫。

跟着王龙走进舞厅，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。有些伤，是内伤，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。

赵丽雅和杜梅对视一眼，赵丽雅撇撇嘴：“小梅，你刚才那话，差点让我下不来台。”

杜梅轻笑一声：“行了，在我面前还装什么，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。走了走了，他们都进去了，咱也跟上。”

说着，她挽起赵丽雅的胳膊，两人一起跟了进去。

赵丽雅对张扬的那点喜欢，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。她也明白，张扬有家有室，她再怎么样，也不可能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。

那条底线，她还是有的。

舞厅里，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。

阿海和他女朋友林诗诗正坐在离舞池最近的卡座，冲他们招手。桌上已经摆满了啤酒和果盘。

阿海见他过来，笑着问：“阿扬，弟妹呢？怎么没一起来？”

“她有点事，来不了。”同样的问题，同样的回答，张扬已经说得有些麻木了。

杜梅拿起一瓶啤酒，用牙起开，豪爽地灌了一口：“行了，人到齐了就行。明儿周末，今晚不醉不归，怎么样？”

周末？

张扬心里泛起一阵苦笑。别人的周末是休息，他的周末，比工作日还忙。他要到处跑客户，拉业务，只为了能多挣点钱。

也罢。

他对自己说，今天，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。

“我没问题，”他拿起一瓶酒，和杜梅碰了一下，“好久没这么放松了，今晚，喝个痛快！”

气氛瞬间被点燃，几杯酒下肚，众人纷纷涌进舞池，跟着音乐疯狂地扭动起来。

只有张扬，一个人坐在卡座里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。

他不会跳舞。

这时，赵丽雅走了过来，挨着他坐下。

“阿扬，心里有事？”她看着他一杯杯喝酒的样子，轻声问道，“大家都在玩，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？”

张扬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了，他抬起眼，看着赵丽雅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脸，扯出一个笑。

“我……不会跳。”

“不会跳有什么关系，我教你啊！”赵丽雅笑了起来，伸手拉他，“走，今晚不光要喝酒，还要跳舞，要疯个够！”

张扬看着她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
结婚纪念日，妻子醉倒在家，陌生的男人，用过的安全套……

一幕幕画面，像刀子一样，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。

他需要一个出口。

“好！”他猛地站起身，一把抓住赵丽雅的手，几乎是把她拖向了舞池中央，“今晚，就疯个够！”

第六章 送给我的？

几杯烈酒下肚，酒精像催化剂，点燃了他压抑许久的情绪。

在赵丽雅的带动下，张扬开始笨拙地晃动身体。他跳得毫无章法，像一只迷途的困兽，只想用这种剧烈的动作，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。

可他越是想忘记，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。

没过多久，一阵天旋地转，胃里翻江倒海。他拨开人群，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。

赵丽雅不放心，立刻跟了过去。男厕所她进不去，只能在门口焦急地等着。

张扬趴在洗手台前，用冷水一遍遍地泼着脸。他抬起头，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通红，狼狈不堪的自己，长长地吐出一口酒气。

“张扬啊张扬，你真是个废物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
“啪嗒”一声轻响。

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滑了出来，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。

他愣了一下，连忙弯腰捡起，用袖子擦掉上面的水渍。

打开盒子，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条他精心挑选的金项链。在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，项链的光芒显得有些冰冷。

这是他准备送给妻子的惊喜。

可现在，只剩下惊，没有喜了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合上盒子，紧紧地攥在手心，转身走了出去。

赵丽雅见他出来，立刻迎了上来，一脸关切。

“阿扬，没事吧？”

他摇摇头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没事。”

赵丽雅松了口气，笑着说：“那就好。你先去坐着歇会儿，我们等下转场，去K歌。”

还去K歌？

也好。反正儿子在父母那，他今晚，不想回家。

“嗯，好。”他点了点头。

他抬起手，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盒子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这东西，现在该怎么办？

赵丽雅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盒子上，眼睛一亮，伸手就拿了过去。

“阿扬，这是送给我的？”

她一边问，一边已经打开了盒子。当看到那条闪闪发光的项链时，她惊喜地叫了一声。

“哇！好漂亮！”

赵丽雅把项链拿在手里，爱不释手地看着，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花。

“谢谢你，阿扬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生日！我太喜欢了！”

张扬彻底僵住了。
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“这不是给你的”，想说“这是我给我老婆买的”，想说“你搞错了”。

可看着赵丽雅那张因为惊喜和快乐而涨红的脸，所有解释的话，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“阿扬，你帮我戴上看看好不好？”赵丽雅举着项链，满眼期待地看着他，“你的眼光真好，谢谢啦。”
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他还能说什么？

“呃……行吧，我帮你戴上。”

他心里五味杂陈。一项链，本来是承诺和爱的象征，是他对家庭未来的期许。

现在，却要亲手戴在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。

真是讽刺。

第七章 尴尬

赵丽雅微微低下头，露出白皙的脖颈。

当张扬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，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。

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。在盛大的婚礼上，张扬亲手为她戴上项链，戴上戒指……

虽然那只是幻想，但此刻，她觉得已经足够了。

她并不知道，这条项链背后，藏着一个男人的心碎和一个家庭的裂痕。她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。

而这一切，都被刚从包厢里出来，准备去洗手间的杜梅看了个正着。

杜梅先是一惊，随即又觉得，似乎……也并不意外。

赵丽雅的心思，是司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。

可张扬……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啊。怎么能给别的女人送项链，还这么亲密地帮她戴上？

杜梅站在不远处，像个隐形人一样，看着这一切。

张扬笨拙地扣好项链的搭扣，赵丽雅抬起头，摸着胸前的吊坠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落满了星星。

“阿扬，谢谢你。我很喜欢。”

张扬的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，又酸又涩，却只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。

“你……你戴着好看。”

或许，这条项链，本就和童菲无缘。

一个在结婚纪念日，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，还配得上这份礼物吗？

把项链送给赵丽雅，对他来说，或许是一种报复，一种宣泄。

世上没有后悔药。如果时间能倒流，他想，他当初也许会选择赵丽雅。

至少，她不会这样伤害他。

“瞧你说的，我还要谢谢你呢。”赵丽雅娇嗔地看了他一眼，内心的甜蜜快要溢出来。

“哟，你们俩，在这儿偷偷摸摸地干嘛呢？”

杜梅带着戏谑的笑声走了过来，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了赵丽雅胸前的项链上。

“大家都在等你们呢，KTV都订好了。赶紧的，别在这儿撒狗粮了。等下到了KTV，你们俩正好合唱一首情歌。”

说完，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转身进了洗手间。

赵丽雅的脸，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张扬说：“阿扬，我们……我们先过去吧。”

说完，也不等他回答，就红着脸快步走了。

张扬看着她的背影，嘴角抽动了一下，最终什么也没说，摇了摇头，跟了上去。

一行人离开舞厅，因为都喝了酒，王龙提议走着去KTV，反正也不远。

张扬走在队伍最后面，赵丽雅默默地跟在他身边，两人之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，一路无话。

前面的杜梅，已经把刚才看到的一幕，添油加醋地讲给了王龙和阿海听。

王龙听得直皱眉：“阿扬不是结婚了吗？他这是要……”

阿海却嘿嘿一笑，搂着女朋友林诗诗的肩膀，一副过来人的口气。

“男人嘛，结了婚就不能在外面找点乐子了？我看阿扬平时也挺老实的。今儿咱们就别管他了，由他去。不过这事儿可得保密，要是让童菲嫂子知道了，阿扬可没好果子吃。”

林诗诗听了这话，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。

她狠狠地瞪了阿海一眼，冷冷地说：“阿海，你什么意思？你的意思是，你平时背着我，也是在外面找乐子？”

阿海虽然喝得有点多，但求生欲还在。他立刻干笑两声，哄道：“宝贝儿，瞧你说的，我哪是那种人啊？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嘛，嘿嘿，别当真，别当真。”

林-诗诗冷哼一声，没再理他。

杜梅在一旁插话：“我觉得吧，丽雅对阿扬那心思，大家又不是不知道。她等了这么多年，也挺不容易的。要是他们真能成，也挺好。就是……总觉得有点对不起童菲。”

王龙听不下去了：“行了，都别瞎猜了。这是他们自己的事，让他们自己解决。唱歌去！”

十几分钟后，一行人到了KTV。

昏暗的包厢里，鬼哭狼嚎的歌声、酒杯碰撞的脆响、摇骰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，吵得人头疼。

王龙和杜梅正抱着麦克风，声嘶力竭地吼着一首摇滚。

赵丽雅端着一杯酒，坐到了一言不发，只顾着喝酒的张扬身边。

“阿扬，你想唱什么歌？我们一起唱啊。出来玩，就放开点嘛。”

张扬抬起迷离的醉眼，看了她一眼，扯出一个笑。

“我放得很开啊。我要是想回家，早回去了。你想唱就去点，我今天……没什么心情。”

赵丽雅眼波一转，笑着说：“那不行。我来点一首你最喜欢的。”

她不由分说地站起身，走到点歌台，切了王龙他们的歌。

熟悉的旋律，再一次响起。

是那首《等你》。

赵丽雅拿着两个麦克风，把其中一个塞到张扬手里，笑着说：“来，一起。下一首，是《伤心城市》。”

在众人的起哄声中，张扬半推半就地接过了麦克风。

他跟赵丽雅并肩坐着，唱着那首曾经只属于他和童菲的歌。唱着唱着，他忽然感觉身侧一热。

赵丽雅不知什么时候，已经紧紧地挨了过来，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。

张扬的身体，瞬间僵硬了。

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。大家心照不宣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等着看好戏。

赵丽雅今天，是铁了心了。

张扬会怎么做？是像以前一样推开她，还是……就这么从了？

张扬深吸了一口气，侧过头，看着近在咫尺的赵丽雅。他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，混着酒气，有些醉人。

他伸出手，轻轻地，却又坚定地，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了下来。

“丽雅，大家都在看。我们……好好唱歌，别这样，不合适。”

赵丽雅的手臂被推开，她愣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。

这时，阿海端着酒杯走了过来，挤眉弄眼地对张扬说：“阿扬，不是我说你。丽雅都这么主动了，你一个大男人，还扭扭捏捏的干嘛？都是出来玩的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？你要是觉得对不住童菲，那就多喝几杯，酒壮怂人胆嘛！”

赵丽雅轻轻点了点头，对阿海说：“你先过去，我跟阿扬单独聊聊。”

张扬也叹了口气：“阿海，你先回去吧。让我跟丽雅说几句话。”

阿海了然地笑了笑：“行，你们聊，你们聊。”

等阿海走开，张扬看着赵丽雅，低声说了一句：“丽雅，对不起。”

赵丽雅摇了摇头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
“没关系，阿扬。我明白。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她端起酒杯，“陪我喝一杯，总可以吧？”

张扬没有拒绝。

一杯接一杯，不知道喝了多少。酒精麻痹了神经，也放大了痛苦。他又一次没忍住，冲了出去。

赵丽雅不放心，跟在他身后。

等张扬吐完，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，眼角已经有了湿润的泪痕。

赵丽雅递上一张纸巾，轻声问：“阿扬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张扬没有回答。他突然伸出手，一把将赵丽雅拉进怀里，紧紧地抱住。

赵丽雅整个人都懵了。

她听到张扬在她耳边，用一种近乎呓语的声音说：“丽雅，我今天……不想回家了。你呢？”

“我？”赵丽雅愣住了，“你不回家，那你去哪儿？”

“你要是不回家，我可以送你。”她补充道。

张扬的眼神有些涣散，他看着赵丽雅，轻声说：“丽雅，你不是……一直喜欢我吗？”

“跟我来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“什么地方？”

“去了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
他们没有跟阿海他们打招呼，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KTV。酒精像一只无形的手，推着他们，走向了失控的边缘。

张扬带着赵丽雅，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。

开了房，进了房间，张扬一头栽在床上，感觉天旋地转，下一秒就要睡过去。

赵丽雅就坐在床边，看着他。她心里有些乱，也有些慌。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或者说，她既期待，又害怕。

她正犹豫着，张扬突然伸出手，一把将她也拉到了床上，紧紧地搂在怀里。

“丽雅，”他抱着她，低声说，“现在这里，只有我们俩了。我们……”

赵丽雅“嗯”了一声，抬起头，看着张扬近在咫尺的脸。

“阿扬，我们……”

张扬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。

他低下头，用自己的嘴唇，堵住了她所有的话。

一路后退，赵丽雅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，她没有反抗，只是闭上了眼睛。张扬的吻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不容置疑的强势，狂乱而毫无章法，与其说是亲吻，不如说是一种啃噬，一种发泄。

他的手开始不耐烦地撕扯她的衣服，纽扣崩开，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赵丽耶身体一颤，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
她看到了张扬通红的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。那里面没有情欲，没有爱恋，只有无边的痛苦、愤怒和绝望。

他不是在爱她，他是在透过她，惩罚另一个人。

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，从头到脚浇了下来，让她瞬间清醒。

“别这样，阿扬！”她用尽全身力气，一把推开了他。

张扬被她推得一个踉跄，撞在床头柜上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他愣愣地看着赵丽雅，眼神里满是迷茫，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。

“阿扬，你喝醉了。”赵丽雅拉了拉被扯开的领口，声音有些颤抖，但异常坚定，“这不是你，你不能这么做。”

“我不能？”张扬突然低声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厉，“我为什么不能？她能，我为什么不能？”

他猛地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赵丽雅，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，只有一片烧得通红的、绝望的荒原。

他不是在看她，他甚至没有看到她。他只是在透过她的身体，看着另一个人，发泄着一场无声的、毁灭性的怒火。

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，兜头浇下，瞬间浇灭了赵丽雅心中所有纷乱的念头。

“别这样，阿扬！”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一把将他推开。

张扬被她推得一个踉跄，后背重重地撞在床头柜的边角上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。他愣愣地看着赵丽雅，眼神里满是破碎的迷茫，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。

“阿扬，你喝醉了。”赵丽雅紧紧抓着被扯开的衣领，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，但语气却异常坚定，“这不是你。你不能这么做。”

“我不能？”张扬突然低声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，显得格外凄厉。

他猛地抬起头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丽雅：“她能，我为什么不能？！”

这一声嘶吼，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，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。他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，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。

压抑了整晚的堤坝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崩塌了。

先是低低的呜咽，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哭。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，在一家廉价的快捷酒店里，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，哭得毫无尊严。

赵丽雅站在原地，看着他，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，疼得喘不过气。

她慢慢走过去，在他身边蹲下，伸出手，轻轻地拍着他颤抖的后背。

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安静地陪着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张扬的哭声渐渐平息。他抬起头，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，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
“丽雅，对不起……”

“我……我不是人……”

赵丽雅摇了摇头，从包里拿出纸巾，递给他一张。
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，阿扬？”

张扬接过纸巾，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。他看着地面上的一点，眼神空洞，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。

从那束精心准备的玫瑰花，到儿子手里那个肮脏的安全套。

从妻子一身酒气的沉睡，到梦里那声刺耳的“王总”。

从那个叫“潇洒哥”的神秘男人，到今天这个他期盼已久，却被彻底撕碎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。

他的叙述毫无逻辑，颠三倒四，充满了痛苦的停顿和深呼吸。但赵丽雅听懂了，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小锤子，敲在她的心上。

她终于明白，他今晚所有的反常，所有的失态，都源于何处。

也终于明白，那条被她视若珍宝的项链，原来只是一个男人在绝望之下，随手丢弃的失望。

“所以，我就是个笑话，对不对？”张扬抬起头，自嘲地笑着，眼泪却又一次流了下来，“我拼死拼活地在外面挣钱，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……结果呢？结果家里来了别的男人，我儿子……我儿子管他叫叔叔……”

赵丽雅的心一酸，她伸出手，用力地抱住了他。

“不，阿扬，你不是笑话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，“你是个好丈夫，好父亲。错的不是你。”

“你现在这样，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”

她扶着他站起来：“你听我说，现在，你必须回家去。”

“回家？”张扬的眼神里满是抗拒，“我不想看见她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。”

“你必须去，”赵丽雅看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不是为了她，是为了你自己，为了康康。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她定了罪。你要回去，问清楚。哪怕……哪怕结果是最坏的，你也要亲耳听到。”

“用这种方式报复，你毁掉的不是她，是你自己，阿扬。”

“还有……这个……”

赵丽雅低下头，伸手解下了脖子上的金项链。她把那条还带着她体温的项链，放回了张扬的手心。

“这个，不属于我。”

张扬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条项链，冰冷的金属硌着他的掌心，也让他混乱的头脑，一点点清醒过来。

他看着眼前的赵丽雅，看着她清澈而坦荡的眼睛，心中充满了无地自容的羞愧。

“丽雅，我…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赵丽雅打断他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第八章 对峙

夜风很冷，吹在脸上，像刀子割一样。

张扬坐在副驾驶上，车窗开着一条缝，冷风灌进来，让他彻底清醒了。酒精的麻痹退去，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更加清醒的、深入骨髓的疼痛。

赵丽雅开着车，一路无话。

车停在小区楼下，她熄了火。

“上去吧。”她说，“不管发生什么，你都要冷静。想想康康。”

张扬点了点头，喉咙发紧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解开安全带，推开车门，却没有立刻下车。

“丽雅，”他转过头，看着她，“今天……谢谢你。”

谢谢你，没有让我变成一个和她一样的人。

赵丽雅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：“我们是朋友，不是吗？”

张扬下了车，脚步沉重地走向楼道。

他站在家门口，掏出钥匙的手，抖了好几次，才对准了锁孔。

门开了。

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。

童菲醒了。

她穿着睡衣，坐在沙发上，双手抱着一个水杯，头发凌乱，脸色苍白。宿醉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。

她听到开门声，抬起头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扬。

“你……回来了。”她的声音有些虚弱，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
张扬没有回答。他反手关上门，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。

他看到了被他一脚踹倒在玄关的玫瑰花，花瓣零落，已经有些枯萎了。

他也看到了童菲。

两人对视着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最终，是张扬先开了口。他的声音异常平静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
“今天过得怎么样？”

童菲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，她低下头，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
“我……我昨晚公司聚餐，喝多了……”

“是吗？”张扬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
他从口袋里，掏出了那个皱巴巴的安全套。

然后，他松开手。

那个白色的、肮脏的东西，轻轻地、无声地，落在了两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。

童-菲的瞳孔，猛地一缩。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茶几上的东西，又猛地抬起头看着张扬，脸上血色尽褪。
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她的声音在发抖。

“康康给我的。”张扬缓缓地说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“他说，是一个叔叔给他的。那个叔叔，刚从我们家出去。”

“轰——”

童菲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她整个人都傻了，张着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张扬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她慌乱地站起来，想要去抓他的手。

张扬后退一步，躲开了。

他的眼神冷得像冰。

“解释？”他低声笑了，“好啊，你解释。你告诉我，哪个叔叔，会在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这天，来我们家里，给你四岁的儿子这种东西？”

“结婚……纪念日？”童菲彻底懵了。

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想起来，昨天，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。

而她，忘得一干二净。

眼泪，瞬间就涌了上来。
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！真的不是！”她哭着摇头，语无伦次，“我没有……我没有背叛你……”

“那是怎么回事？”张扬逼近一步，“是那个‘潇洒哥’吗？还是你梦里叫的那个‘王总’？”

童菲浑身一震，如遭雷击。

她看着张扬，看着他眼里的鄙夷和失望，感觉自己的世界，正在一片一片地崩塌。

她双腿一软，跌坐回沙发上，终于崩溃大哭。

第九章 真相

在童菲断断续续、夹杂着哭声的讲述中，昨晚那场噩梦的拼图，被一点一点地拼凑完整。

事情的起因，确实是那个“王总”。

王总，公司总经理，一个五十多岁，头发稀疏的油腻男人。从童菲入职开始，他就没少明里暗里地骚扰她。以前只是言语上的轻佻，最近，随着一个重要项目下来，他的行为越来越出格。

昨晚的饭局，就是他一手安排的，美其名曰“项目庆功宴”。

童菲本来不想去，但王总直接下了死命令，说项目组的人必须全员到齐。

饭桌上，王总带着几个心腹，轮番给童菲灌酒。她酒量本就不好，几轮下来，已经晕头转向。

“潇洒哥”是公司新来的一个实习生，叫李潇。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，有点正义感，但人微言轻。

在饭桌上，他看出了不对劲，几次想帮童菲挡酒，都被王总阴阳怪气地骂了回去。

饭局结束，童菲已经醉得不省人事。王总假惺惺地说要送她回家，却架着她往自己的车走，方向根本不是她家的方向。

是李潇，那个“潇洒哥”，在停车场拦住了他们。

“王总，童菲姐醉成这样，还是我送她回去吧，我跟她住一个方向，顺路。”

王总的脸当场就黑了：“用你多事？滚一边去！”

李潇却没让开，他鼓足了勇气，大声说：“王总，这么晚了，影响不好。童菲姐要是出了什么事，咱们公司担待不起。”

周围还有其他同事在，王总脸上挂不住，又骂骂咧咧了几句，最终还是悻悻地把童菲交给了李潇。

至于那个安全套……

是王总的。

在停车场拉扯的时候，王总大概是想把童菲直接塞进车里，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，或许是想炫耀，或许是想威胁，他把那东西在李潇眼前晃了晃。

混乱中，李潇一把抢了过来，随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。

他把童菲送回家，因为童菲醉得太厉害，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扶到床上。就在他手忙脚乱地安顿童菲时，康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。

他口袋里的那个东西，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掉出来的，被好奇的康康捡了去。

李潇当时心烦意乱，根本没有注意到。他安顿好童菲，又看到康康，怕孩子一个人在家不行，才用童菲的QQ给张扬发了条消息，想提醒他早点回家。但他又怕说得太白，引起误会，所以话说得含糊不清。

那句“别让你老公失望，好好干”，是他站在一个同事的角度，希望童菲能挺过这次职场危机，别因为这点破事影响了工作。

一切，都是一场由一个油腻上司的龌龊心思，引发的、阴差阳错的误会。

童菲没有出轨。

但她，也并非完全无辜。

第十章 裂痕

听完童菲的讲述，张扬久久没有说话。

客厅里，只剩下童菲压抑的抽泣声。

他心里的那座火山，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爆发。相反，滔天的怒火退去后，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、空洞的灰烬。

他没有感到庆幸，也没有感到释然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更深沉的愤怒和无力。

他愤怒的，是那个叫王总的人渣，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妻子身上。

他无力的，是童菲的软弱和隐瞒。

“他骚扰你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张扬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。

童菲抬起泪眼婆娑的脸，看着他，嗫嚅道：“我……我怕你冲动，去找他打架……他毕竟是领导，我们还要工作，康康还要上学……我不想把事情闹大……”

“所以你就自己扛着？”张扬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你就任由他灌你酒，任由他把你带走？童菲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昨晚没有那个李潇，现在会是什么后果？！”

“你有没有想过我，有没有想过康康？！”

这声质问，像一把锥子，狠狠扎进了童菲的心里。

她无力反驳。

是啊，她总想着息事宁人，总想着保住工作，却忘了最重要的东西，是她自己，是这个家。

“我错了……张扬，我真的错了……”她哭着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。

张扬看着她，眼中的冰冷一点点融化，变成了疲惫。

他走到沙发前，坐了下来，与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。

“童菲，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“我们之间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？”

“什么时候，你有了心事，宁愿自己扛着，也不愿意告诉我了？”

“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？是我让你觉得，这个家，只能靠你那份工作的薪水来维持吗？”

童菲摇着头，泪水流得更凶了。

不是的，不是的。

是因为她自己的那点可悲的自尊心，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，是因为她也想为这个家多分担一点，证明自己不是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。

可到头来，她却用最愚蠢的方式，差点毁了这一切。

那个晚上，他们聊了很久。

聊这些年的生活，聊工作上的压力，聊对未来的规划，聊那些被他们埋在柴米油盐之下，许久不曾触碰的内心。

这是他们结婚五年来，第一次如此坦诚地，把彼此心里的裂痕，血淋淋地剖开给对方看。

天快亮的时候，童菲做了一个决定。

“我明天就去辞职。”

张扬看着她，没有反对，也没有赞同。他只是伸出手，把她揽进了怀里。

“好。”

一个字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。有心疼，有后怕，也有重新开始的决心。

信任的镜子一旦碎了，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，也还是会有裂痕。

他们都知道，앞方的路，还很长。

尾声

第二天，童菲就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，走得干脆利落。

王总大概是做贼心虚，没敢多做挽留。那个叫李潇的实习生，不久后也离开了公司。

张扬去见过赵丽雅一次。

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，他郑重地向她道了歉，也道了谢。

“丽雅，那天晚上，是我混蛋。谢谢你，拉了我一把。”

赵丽雅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，笑了笑，云淡风轻。

“都过去了。我们还是朋友，对吧？”

“对，永远都是。”

后来，在赵丽雅生日那天，张扬送了她一份新的生日礼物。是一支钢笔，价格适中，包装得体，是一份属于朋友的，真诚的祝福。

赵丽雅收下了。那条金项链的事，两人再也没有提起过。

生活，在经历了那场剧烈的震动后，慢慢回归了正轨。

童菲没有再急着出去工作，她开始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，放在了家庭和康康身上。她学会了煲汤，学会了做各种精致的小点心。

张扬也没有以前那么拼命了。他开始拒绝一些不必要的应酬，学会了准时下班。年底，他顺利地升为了经理，那个“副”字，终于拿掉了。

他们的交流，比以前多了很多。

会在晚饭后，一起牵着手去楼下散步。会聊公司里的趣事，也会聊生活中的烦恼。

那道裂痕，并没有消失。它像一道浅浅的疤，时刻提醒着他们，曾经有多么接近悬崖。

但他们，都在努力地，让新的血肉，在那道疤痕上，重新生长出来。

又一个周末的午后，阳光正好。

张扬带着童菲和康康，去郊野公园放风筝。康康举着风筝，在草地上疯跑，笑声清脆。

童菲坐在野餐垫上，看着儿子的背影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。阳光洒在她身上，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

张扬走到她身后，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。

他打开它，取出了那条金项链。

童菲回过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。

张扬什么也没说，只是俯下身，亲手为她戴上了项链。

这一次，项链的搭扣，扣得很稳。

冰凉的金属，贴上她温热的皮肤，童菲的眼眶，微微有些发热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说。

“我也是。”张扬回答。

他握住她的手，看着不远处，那个正在努力让风筝飞起来的小小身影。

风筝在空中摇摇晃晃，几次险些坠落，但最终，还是迎着风，越飞越高。

就像他们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