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高奔头这人啊,跟南城那片的马三一比,那可真是油滑得不行,忠诚和勇气方面,都差着那么一大截。
八十年代刚开始那会儿,他靠着跟那个能打敢拼的潘革关系铁得跟亲兄弟似的,在南城的地面上也算混出了一点小名堂。
可岁月不饶人啊,潘革一走,高奔头在江湖上的威风劲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,一天不如一天。
一转眼到了九十年代后半截,加代、邹庆、白小航这些后起之秀跟雨后春笋似的,一个个都冒了出来,高奔头在江湖里就越发显得不起眼了。
高奔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,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,脸皮厚得跟城墙拐弯似的,还特别爱攀附权贵,只要能保住自己这点江湖地位,啥面子不面子的,他都能豁得出去。
他左瞅瞅右看看,觉得要是去巴结邹庆,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家给算计了,于是就把宝押在了加代身上。
虽说加代比他小个四五岁,可高奔头愣是厚着脸皮管加代叫哥,还拍着胸脯保证:“代哥,你说往哪儿冲,我高奔头绝对第一个冲上去!”就靠着加代这棵大树,高奔头好歹算是没让自己在江湖上混得太惨。
每天吃完晚饭,从六点钟开始,高奔头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,满城乱窜,各个夜总会挨个跑,就盼着能碰上几个熟人。
只要瞅见认识的,立马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似的,凑过去套近乎。
那些跟他差不多或者比他地位还低的小混混们,都眼红得不行,觉得高奔头人脉广得没边儿,每天晚上都能在夜总会喝得醉醺醺的,关键是还不用自己掏腰包。
加代从深圳回到北京站稳脚跟以后,最爱去的地方就那么四个:覃辉的天上人间、陈红的好士夜总会,还有郭帅和翟大飞的酒吧。
别的地方加代基本上都不去,为啥呢?一是排场不够大,二是去了也没面子。
自从抱上了加代的大腿,加代常去的那四个夜总会就成了高奔头的每日必去打卡地。
他还跟那些夜总会的经理混得那叫一个熟,让他们只要加代一来,就立马给他打电话通知他。
有一天,天上人间的一个经理给高奔头打电话:“高哥,今儿代哥来了。”
高奔头一听,立马就来了精神,问:“来干啥来了?”“说不清楚,反正来了好大一帮人,有黑道上的,也有白道上的,听说银行界的大佬也掺和进来了。”
“哎,有没有女的掺和啊?”
“还没顾得上仔细看呢。”
“成,我一会儿就过去瞅瞅。”挂掉电话,高奔头开着他那辆花了四十万从黑市淘来的、没手续的虎头奔,一脚油门就直奔天上人间而去。
高奔头夹着个包,一进门,经理就像见了亲爹似的,颠颠儿地跑过来,“高哥,您可算来了!”
高奔头从包里摸出两包软中华,往经理手里一塞,“兄弟,多谢了啊,这小事儿还麻烦你。”
“嗨,高哥,这都是小事儿一桩,应当应分的。”
高奔头问:“人呢,在哪儿呢?”
“在里面候着呢,您往里走,一眼就能瞅见。”
高奔头掏出手机,装模作样地打电话:“哦,我到天上人间了。改天咱再约啊。哎呀,哥,不跟你说了,我碰上代哥了,一会儿再聊,好好好。”说完,挂掉电话,一把拉住加代的手,“哥,您咋在这儿呢?这些都是您的朋友啊?”
“嗯,刚吃完饭,过来乐呵乐呵。你咋来了?”
“没啥大事儿,哥。我过来找个人,那家伙跟我较上劲儿了,等我逮着他,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。”
“哦,那你办完事儿要是没啥事儿,就过来坐坐,我给你介绍介绍,都是哥们儿。”
高奔头一拍大腿,“哥,就冲您这话,我今天先不找他了,明天再说。今天我就陪您喝两盅。”
加代招呼高奔头坐下,一一给他介绍在座的人。
高奔头这人特会来事儿,走到哪儿都不忘吹嘘:“我代哥,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,在北京,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,我代哥说句话,那比圣旨还管用。”
……
那晚,他陪着代哥一直喝到凌晨,跟代哥告了别才晃晃悠悠地回家。
高奔头就是用这套法子,在道上混得还算不错。
别人当面不好说啥,可他结婚还不到一年的老婆小雨,却再也忍不住了。
高奔头到家时,已经凌晨三点了。
他东倒西歪地掏出钥匙,开了门,扯着嗓子喊:“老婆,小雨!”结果没人应。
他开了灯,换了鞋,径直走进卧室,一看,老婆没在。
高奔头往沙发上一瘫,点上一根烟,随手拨通了小雨的电话,嘴里嚷嚷着:“喂,你小子跑哪儿野去了?这都几点了,还在搓麻将?都三点了啊!你是不是躲哪个温柔乡里搓牌呢?我到家了,赶紧麻溜地回来,听见没,快点儿!”说完,“啪”地把电话一扔,倒在沙发上呼噜呼噜就睡过去了。
一觉睡到大天亮,都上午十点了,高奔头揉揉眼,扯着嗓子喊:“老婆,老婆......”喊了半天,家里静悄悄的,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。
高奔头爬起来,洗漱了一番,又坐回沙发上,左思右想,总觉得不对劲,又拿起电话给小雨打过去:“喂,你到底跑哪儿去了?说正往回赶?你昨晚一夜没回来啊?不是,你这到底唱的哪一出?老是不着家。你给我等着,回来咱再算账。”说完,把电话往茶几上一撂。
在家里左等右等,半个多小时过去了,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。
高奔头打开门,一看,小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,跟个花蝴蝶似的。
高奔头上下打量着她,小雨低着头换鞋,一声不吭。
高奔头火了:“你死哪儿去了?”
“啊?”小雨抬头。
“我问你死哪儿去了?”
“你吼什么吼?就不能好好说话吗?我就是打麻将去了。”
高奔头一听,气不打一处来:“打个屁麻将!你打了一宿麻将?在哪儿打的?带我去,我倒要问问!”
小雨翻了个白眼:“得了吧你,也就敢在我面前充大爷,对我凶巴巴的,跟个地痞无赖似的。你出门敢这样吗?”
“你tm什么意思?哎,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
“还问我什么意思?”小雨换好鞋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瞅了瞅沙发,一脸嫌弃。
高奔头背着手,站在小雨面前,俩人对峙着。
小雨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,咕嘟咕嘟喝了两口,说:“是你先说,还是我先说?”
“你tm想说啥?”
“那我先说吧。咱俩结婚也快一年了吧?”
“你到底想干啥?”
“我受够了。咱俩还是散了吧,离婚!”
高奔头一听,急了:“啊?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?”“咋回事儿啊,到底?”
“嗯,你这么想也行。我外面有人了。”小雨回答得挺干脆。
你说这婚姻里头,出轨的那个人吧,总觉得错都在对方身上。
人嘛,谁还没点毛病,可出轨的那个人啊,偏偏就爱把对方的缺点全翻出来,然后拼命放大。
高奔头站在那儿,小雨接着说道:“这些年,你也没少往外边跑吧?天天泡夜总会,还去洗浴中心,我说过你啥没有?”
高奔头一听这话,嗓门儿立马大了起来:“你瞎扯啥呢!咱俩能一样吗?就算我在外面玩玩,我不还是天天回家嘛?我在外面干啥,回没回家,你心里没点数?”
小雨撇撇嘴:“别扯那些没用的,你咋想是你的事儿。反正我是跟你过够了。当初认识你的时候,你说你在北京有头有脸,谁见了你都得叫声大哥,还开着大奔驰,我还以为嫁给你,就能享福呢。高奔头,你摸着良心说说,你是那样的人吗?你整天出去,除了巴结别人,你还会干啥?你有啥真本事啊?”
高奔头气得直哆嗦,手指着小雨:“我弄死你,你信不信?”
小雨也不怕他:“你就会欺负我,知道我打不过你。换个有点能耐的男人,哪个会怕你?你看看你,还镶了三颗金牙,为啥镶金牙?原来的牙呢?不会是被人打掉的吧?你知道镶金牙有多难看吗?你这是把过去的丑事儿镶嘴里,故意给人看啊!”
高奔头往前一凑:“你告诉我,那个人是谁?”
“啥谁啊?”
高奔头吼了起来:“你跟谁!你昨天晚上没回家,是不是跟人睡觉去了?”
小雨叹了口气:“说这些有啥用?”
“我问你是不是睡觉去了?”
“睡了!”
“睡了几次?”
“我哪记得清啊!”
“去你的!”高奔头一挥手,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小雨倔强地抬起头:“高奔头,我真是看不起你。你就会欺负我,哪像个男人?就知道在家里逞威风。”“赶紧离了吧,我好早点搬出去。”小雨面前,高奔头伸着手指,一脸凶相,“小雨,你给我听好了,要是让我知道那小子是谁,哼,就算我在南城混得不咋样,但人脉还是有的,兄弟一堆。敢碰我的女人,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!把他的那玩意儿割下来喂狗!”
小雨丝毫不惧,顶了回去:“你就吹吧!高奔头,你哪儿比得上人家一根汗毛?人家随便漏点财,你这辈子都挣不来。”
高奔头一听,急眼了:“行,那你说是谁?我保证不打你。”
小雨想了想,说:“这样吧,中午了,我请你吃饭,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,你俩好好聊聊。说真的,我大哥早就想见你一面了。”
“你俩啥时候开始的?”
“咱俩结婚俩月,我俩就在一块了。”
高奔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,气不打一处来:“我他妈当了八个月的绿帽子王啊?你俩处八个月了?”
“实话告诉你,我俩早就认识。当初要不是大哥去外地,我早就跟他了,哪儿轮得到你?别磨叽了,中午见个面,大哥也想找你聊聊,把事儿说清楚。咱把婚离了。”
“我他妈跟你去!我倒要瞧瞧是哪个王八蛋!”高奔头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和一把长刀,别在腰上,“走!你带路。我看他敢不敢惹我!”
“行,我带你去!我看你敢不敢动粗!”小雨开着她的红色马自达,高奔头开着奔驰跟在后面,一路开到了南城的一家老北京涮羊肉店。
高奔头一米八多的个子,瘦得跟竹竿似的,下车一看,心里直犯嘀咕,妈的,还跑到南城来了。等着瞧吧!
下了车,小雨打了个电话:“才哥,你到哪儿了?我到门口了,高奔头也来了。嗯,好,好。”挂了电话,小雨说:“别急,你稍等会儿。”
“我倒要瞅瞅是哪个孙子!”高奔头话音刚落,只见两辆宾利雅致缓缓开了过来。
车稳稳当当停了下来,从里头钻出个胖子,个子顶破天也就一米六五,圆滚滚的身子,大脑袋上顶着个小眼睛,四个保镖跟护崽儿似的围着他。
小雨眼疾手快,迎上去就叫:“才哥!”
高奔头一看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这不是贾德才嘛!
贾德才大手一挥,嗓门儿敞亮:“奔头,奔头!”
高奔头凑上前,一脸懵:“才哥,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
“能有啥?瞧把你急的,走走走,咱边吃边聊。”
高奔头伸手就指:“不是,才哥,你得给我说明白了……”
“嘿,把手给我放下!你这是跟谁比划呢?进去说!小雨,找个包厢。”
“才哥,早订好了。才哥,咱走吧。”小雨亲昵地挽着贾德才的胳膊,四个保镖跟在后头。
高奔头心里那个气啊,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。
到了包厢,贾德才打发四个保镖守门,三个人进了屋,门一关。
坐桌边儿上,贾德才先给自己满上,又给高奔头倒了一杯:“奔头,实话跟你说,我跟你媳妇老早以前就认识了,前年吧,我为了生意出门儿了,一去就是一年多,不然我跟小雨早就是一家人了。我回来一看,小雨跟你结婚了。咱俩认识也有年头了,有个五六年了吧?”
“啊,有了。才哥,你咋不跟我说呢?”
贾德才摆摆手:“你听我说完。我回来就跟小雨说,你结婚了咱就别联系了。她说不行,心里头还是喜欢我。奔头,你别往心里去哈。”
“哦,你继续。”
“那你说我这能咋办?你也知道才哥我一直单着,说实话,我挺喜欢小雨的。就这么着,我俩又在一起了。”贾德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。
高奔头问: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啊,说实话,处了一段时间。你也知道才哥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旧情难忘呐……”
其实吧,这时候高奔头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放手。
在道上混,面子比啥都重要。
高奔头身边女人多了去了,少这一个不少。
哎,你说他咋能那么轻易就把自家婆娘让给旁人呢?
有钱人嘛,动不动就拿钱说事儿,想啥买啥;咱们社会上混的,讲究的是一套一套的规矩办法。
贾德才琢磨半天,开口了:“奔头,咱俩商量商量呗。我给你沓钱,你跟小雨离了,成不?奔头,把小雨让给我咋样?说实话,奔头,你在道上混,身边啥时候缺过女人?再找一个还不是轻而易举。不瞒你说,才哥我这心里头,小雨的位置一直没动过……得了,这话咱点到为止,说多了怕你心里不痛快。来,咱哥俩干一杯。”
高奔头低着脑袋,闷声不响。
贾德才又劝上了:“奔头,来,干了这杯,有啥话咱敞开说,没啥过不去的火焰山。”
高奔头猛地一下把头抬起来,扯着嗓子喊道:“贾德才,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,把话说明白……”
“哎哎哎,你咋还直接喊我大名了?你这啥意思啊?”
高奔头扯着嗓子,那声音大得都快把屋顶掀翻了:“我就叫你贾德才,咋滴啦?”
“行行行,你叫吧。那你到底想说啥啊?痛痛快快地说出来。”
高奔头一脸正气凛然地说:“我一分钱都不要!我这么大把年纪了,头一回把面子看得这么重要。你给我记住了,我可不是好欺负的。听明白了没?”
“那你到底打算咋整啊?你说,啥条件我都听着。你要是嫌钱给得少,想要多少,你直接开个价,我能给的绝对不会含糊。”
高奔头“嗖”地一下从后腰抽出那把“真理”刺,“啪”地一声往桌上一拍,那响声震得人耳朵都嗡嗡的。
贾德才被吓了一跳,瞪大了眼睛问道:“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
高奔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,大声吼道:“来啊,你不是喜欢她吗?你不是挺有能耐吗?拿这“真理”刺给自己来两下。扎完,我立马签字离婚,让她跟你走。”
贾德才一听,连忙摆手说:“奔头,咱得讲点道理行不行?你别犯糊涂啊。我找你谈,就是想把这事儿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别弄得满城风雨的,到时候咱俩脸上都不好看。实话跟你说,是小雨主动找的我,可不是我去招惹你老婆。现在话都说明白了,你得懂点事理。你拿这玩意儿吓唬谁呢?论人脉,论实力,咱俩心里都有数。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,你真觉得自己能拼得过我?赶紧把“真理”刺收起来。”
“你到底扎不扎?不扎,我替你扎!今天你这身子骨非得挨两下不可。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,对吧?你要是真把我当个人,你会干出这种事?小雨都跟我说了,从结婚第二个月起,你俩就开始眉来眼去了。你们那点破事儿,我能不知道?”
“行,你不是要个说法吗?好,我给你。”贾德才抄起电话说,“二哥,上来吧。嗯,我知道你在下面呢,快上来。没谈拢。”
高奔头一脸懵圈,问道:“谁啊?”
贾德才摆了摆手说:“你别管,等着瞧好吧。”
......
包厢门“哐当”一声开了,南城大名鼎鼎的耿老二夹着一把五连子,身后跟着二十多号小弟,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。
耿老二把烟头一弹,骂道:“奔头,你在这儿瞎嚷嚷啥呢?楼下都听见你那大嗓门了。”
高奔头叫了声:“二哥。”又跟耿老二身后的小弟们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个招呼。
耿老二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瘫,说道:“奔头,不是二哥说你......”“你就干脆点,把婚离了,别再瞎胡闹了。”
“二哥,这事儿你别管。我跟小雨好着呢,你别插手,听明白没?这是我跟贾德才之间的事儿,咱俩还算是朋友呢,他能干出这种事?那可是杀父夺妻的大仇啊。”
耿老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:“夺什么夺啊?你有啥好恨的?才哥跟小雨在一起多久了,你现在才知道?你离了不就得了?还在这儿瞎折腾啥?你觉得你能折腾出个啥名堂?你拿把刀,想砍谁啊?就算让你砍,你敢吗?我还不了解你?”
高奔头一听,紧紧握着手里的“真理”刺,吼了起来:“我他妈为啥不敢?二哥,你别激我!有啥不敢的,我扎他一下又怎样?”
耿老二一听,挑衅地说:“来啊,你扎一个我看看!能怎样!才哥,你别动,就让他扎,看他敢不敢!他今天要是真敢扎你一下,我就认他是条汉子。他啥人,我再清楚不过了,就是个怂包!”
“你他妈的!”高奔头猛地拎起“真理”刺,朝着贾德才胸口就刺了过去。
贾德才赶紧抬手一挡,“真理”刺扎在了他胳膊上。
高奔头用力一拔,又要再刺。
耿老二眼疾手快,五连子直接对准了高奔头,大声喊道:“高奔头,你是不是疯了?赶紧把“真理”刺放下!”
“二哥,你居然拿“真理”指着我?咱俩认识十五六年了,吃饭哪次不是我抢着付钱,我一直尊称你二哥,你咋帮着外人,拿“真理”对着我呢?你倒是评评理,这事儿谁对谁错?”
耿老二脸色铁青,说道:“我不管谁对谁错,先把“真理”刺放下。再不放下,我真开“真理”了,你试试!我可不是光嘴上说说。放下!”
这时,小雨已经把贾德才扶到了一边。
高奔头被五连子指着,周围二十多个兄弟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。
高奔头火冒三丈,扯着嗓子喊:“你们这群南城的,谁不认识我高奔头?咋还帮着外人,拿着刀来吓唬我呢?想砍我是吧?”
耿老二二话不说,直接把五连子“真理”怼到了高奔头脑门上。
高奔头立马就怂了,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:“二哥,你早就知道了是不?咱俩经常一起喝酒,哪次不是我结账?前几天我还花了三千多请你呢,你咋就不告诉我呢?你还有没有心?我钱也不多,但每次都请你们,就想跟你们处成兄弟。过节我还给你们送烟酒。今天你咋把“真理”怼我脑袋上了?”
耿老二冷冷地说:“高奔头,别扯那些没用的了。你捅了他一刀,人家不追究你,也不让你赔钱。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。你要是再瞎折腾,可别怪我们不客气。别说才哥要收拾你,就连我耿老二要动你,你也得老实挨着。你瞅瞅你,这些年交的都是啥朋友?都是吃吃喝喝的那种。大象能帮你?我把“真理”怼你脑门上,是想让你醒醒脑,这社会就这么残酷。你有本事,大家都敬畏你,捧着你,你老婆也不会跑。要是没本事,谁瞧得上你?”
耿老二这话虽然有点歪理,但社会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儿。
谁也不想低三下四地去求人。
小时候有爸妈疼着,长大了没钱没势没后台,还能靠啥?只能靠自个儿。
谁都梦想着出人头地,可真正成功的有几个?成功不光得努力,还得看运气,还有其他一堆复杂的事儿。
耿老二又说:“奔头,别怪别人,就怪自个儿没本事。”
说着,他又把“真理”往前顶了顶:“听见没?”
高奔头吓得浑身打颤:“听见了,听见了。”
耿老二嚷道:“甭管你能不能行,今儿个饶你一命,算你走运。撤!”
说完,他领着兄弟们扭头就走。
快出门时,一个小弟溜到高奔头耳边,嘀咕道:“高哥,算了吧。那贾德才身价好几个亿呢,咱跟他斗啥?斗狠了,命都得搭进去,听见没?”
高奔头闷声不响,小弟急了,轻轻捶了他一拳:“说了这么多,你倒是给个话啊!听见没?”
耿老二回头一嗓子:“走了,别磨蹭!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。
你说,男人最怕啥?高奔头现在心里头那个滋味儿,啧啧,说不出的难受。
高奔头浑身跟面条似的,软塌塌的,心里头那个无力、无助啊,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哗哗地流。
他恨自己窝囊,想哭又不敢出声,怕被人笑话。
高奔头一抹眼泪,回家闷了一瓶二锅头。
他一咬牙,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吼:“这个家我不要了,房子卖了,跟他拼了!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咋样?这条命豁出去了,跟他死磕到底!”
高奔头拿起电话,嗓子眼里跟堵了东西似的:“大象,我就问你一句,今晚我要去干贾德才和耿老二,你帮不帮我?”
“奔头,你咋了?哭了?”
高奔头再也绷不住了,哇哇大哭:“大象啊,我心里憋屈得慌。你就说帮不帮我收拾他们?”
“兄弟,我不在北京啊。这事儿急吗?”
高奔头一听,哭声立马停了:“大象,我没事。祝你平平安安的。挂了。”
高奔头挂了电话,又拨通了小八戒的:“金锁啊……”
“哎,哥。”
“兄弟,我问你,咱俩是不是兄弟?”
“那当然!”
“今晚你带兄弟们,跟我去南城星光酒吧,找贾德才和耿老二算账。你不是跟他熟吗?”
“熟啊,大伙儿都叫他才哥呢!平时关系挺好的,咋了这是?”
“哎,我跟你说啊,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往外说,行不?”
“放心,你说吧,到底咋了?”
高奔头压低声音:“贾德才跟我媳妇好上了。”
小八戒一听,急了:“啥时候的事儿?”
“八月前头。”
小八戒劝慰道:“都八个月前的事儿了,你咋还放不下呢?咱们这行,谁还没点花花肠子?大家各找各的乐子,互不搭理不就完了?再说了,都那么久了。”
高奔头咬牙切齿:“到现在还没断呢!”
小八戒瞪大了眼:“啥?”
高奔头又说:“从八个月前开始,一直到现在都没断。”
“哎呀妈呀,哥,这可咋整?”
“兄弟,今晚我必须去找他。我找过大象了,他不管。我知道你讲义气,我也不指望你动手,你就带着你的兄弟,给我壮壮声势,行不?”
“哥,我真帮不了。”
“为啥?”
“你看,耿老二是我的领路人。他和大八戒关系铁得很。大八戒一直挺照顾我。你让我咋帮你?这里面关系太复杂了,还有南城的崽哥他们呢。”
高奔头一听,火了:“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了,是吧?”
“哥……”
“先别叫哥。我就没啥朋友是吧?这么多年,我一直把你们当铁哥们儿,咱们从小玩到大。别人不帮我算了,你俩也不帮我?我就让你们站站场子,我自己动手。金锁,耿老二说我啥也不是,说我没朋友,我就想找几个兄弟陪着我去,争这口气。”
小八戒叹了口气:“哥,我真帮不了你,我实在没法交代。这里面都是朋友,我不能两边都得罪。你摊上这事儿,我肯定着急,也理解你的心情。这事儿,换哪个男人都受不了。”
“哎,被人绿了八个多月啊……”
“停!别说了!”
“哥,我明白你心里苦,但说实话,被耍的又不是我媳妇,咱俩总不能为了这事儿,跟那些老狐狸都闹翻吧?你说呢?”
“金锁,算了。算我瞎眼了。就这样吧。”
高奔头说完,“啪嗒”一声挂了电话。
“去他的,老子自己上!”
高奔头火冒三丈,跑到老宅翻箱倒柜,找出那把尘封已久的猎“真理”和四颗子弹,装好后揣兜里回了家。
晚上八点,星光酒吧里人声鼎沸。
高奔头一个人开着车就奔那儿去了。
酒吧里,大八戒、耿老二、耿大牛、小雨、贾德才正围着桌子喝酒,聊着中午的事儿。
耿老二问:“大牛,你认识奔头不?”
“咱俩岁数差一大截呢,他比我小多了。”
“我问的是你知道他不?”
“那当然知道了。”
耿老二接着说:“这家伙真倔。中午我一激他……哎,才哥,你当时也看见了吧?”
贾德才吓得直哆嗦:“我能没看见吗?差点没把我吓死,他眼睛跟充血似的,死死盯着我。”
“我也看见了,我还以为他要拿刀捅你呢,结果捅你胳膊上了。”
贾德才挥了挥手:“别提这茬儿了。”
大八戒说:“奔头这事儿,真不好说,谁对谁错咱也分不清。干脆别提了。反正大家都是南城的,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。”
耿老二一听,立马火了:“什么低头不见抬头见?你这是啥意思?你是说高奔头啥也不是呗?”
大八戒连忙摆手:“我说错了,是抬头不见低头见。你呀,我说啥你都能扯到高奔头身上。”
“就是嘛!”
这一帮人就这么对高奔头指指点点,说三道四。
耿老二他们的行为,让高奔头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。
贾德才那一套,把高奔头整得心里直犯堵,大象和小八戒一掺和,高奔头更是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。
你瞧啊,人这一辈子,风光无限的时候,身边那可全是人,围得水泄不通。
可一旦落魄了,嘿,就连那些曾经跟你亲密得能穿一条裤子的人,都可能在背后嚼你的舌根,说你的坏话。
这社会,就是这么个残酷的现实。
加代这人可聪明着呢,他不跟那些没品的人一般见识,离得远远的,让那些人连议论他的机会都没有。
他就像个神秘的大谜团,让人怎么猜都猜不透,永远都高人一等,让人仰望。
反观高奔头呢,见谁都想上去套近乎,自以为朋友遍天下,到处都是他的好哥们儿。
结果呢,把自己的威严全给赔进去了,啥都没落下。
这天,高奔头夹着一把五连发,气呼呼地,怒气冲冲地就闯进了星光交酒吧。
经理一看这架势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紧迎上去,满脸堆笑地说:“哥们儿,你这是找谁啊?”
高奔头张嘴就骂脏话:“滚一边去,少在这儿碍事儿!”
经理一下子就懵了,愣在原地:“咋回事儿啊,兄弟?”
“咋回事儿?”高奔头恶狠狠地一把将“真理”顶在经理脖子上。
经理吓得浑身直哆嗦,声音都变了:“大哥,大哥,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!您看我是不是哪儿说错话了?”
高奔头端着“真理”,大声吼了一声:“别动,给我老实点儿!”
然后抬手对着屋顶就是“砰”地一“真理”,结果“咔哒”一声,“真理”哑火了,没打响。
经理小心翼翼地问:“咋的了这是?”
高奔头使劲拍了拍“真理”,又对准屋顶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这回响了。
经理吓得一激灵,差点没坐地上。
高奔头拿着“真理”,恶狠狠地问:“你说呢?这还用问?”
这时候,酒吧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,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这儿。
高奔头也看到了贾德才他们那一桌人。
他指了指,大声喊:“贾德才!”
拎着“真理”就朝他们走过去,边走边说:“都在这儿呢,是吧?别想跑!”
大八戒一看,赶紧打招呼:“哟,奔头,你咋来了。”
耿大牛也跟着说:“奔头啊,最近咋样啊?过得还好不?”
“跟你们没关系,少在这儿假惺惺!”高奔头指着耿老二,大声吼道:“耿老二,给我跪下!贾德才,还有你,都给我跪下!不跪,我就崩了你们,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!”
贾德才想说点儿啥:“奔头……”
耿老二一摆手,满不在乎地说:“不必了。”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高奔头,眼神里满是不屑。“咋回事儿这是?你发什么疯呢?”
“啥咋回事儿?你心里清楚!”
耿老二嚷道:“嘿,没看出来啊,长能耐了。拿五连发来吓唬我?来啊,我站起来给你瞧瞧,看你能把我咋样!”
高奔头急得直跺脚:“别动!我让你跪着,没让你站,给我跪下!”
“跪啥呀?来来来,你开“真理”打死我,我就站这儿不动,开“真理”啊!往你二哥脑门上打。打不死我,我都瞧不起你。还学人家耍横,有种你试试,看你能有多横!”
“你别逼我,耿老二,我今天就是来收拾你们的,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!”
耿老二哼了一声,满脸嘲讽:“收拾人的我见多了,你这样的还是头一遭。就你这怂样,还想收拾人?行,我成全你,看你能把我怎么样!”
“二哥,这些年我一直挺敬重你的……”高奔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。
耿老二一把推开高奔头的五连发,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,打得高奔头晕头转向。
接着又是一个嘴巴子,高奔头疼得“哇”地一声哭了起来。
耿老二骂道:“废物,就知道哭,没出息的东西!”
大八戒一看,连忙说道:“行了行了,老二,别打了,再打就出事儿了。”说着站起身,走到高奔头身边,“奔头,别哭了,听我说两句。把眼泪擦干,听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。二哥以前对你有恩,我们都知道,你别不知好歹。”
耿大牛叼着烟,骂骂咧咧:“你少在这儿装蒜,真动手,看我不收拾你。我也有霰弹“真理”,别以为就你有家伙。你还装大爷呢,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!”
“大牛,别说了,少说两句。”大八戒赶紧把高奔头拉到一边,“奔头,听我说,这事儿已经这样了,没法挽回了。男人咋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呢?被女人管得死死的,那可太没出息了。小雨做出这种事,你直接跟她拜拜,离婚得了。还跟她纠缠啥?为了这种女人打架,太不值了。就算她跟你回去了,又能咋样?你把耿老二和贾德才给咋了,能有好果子吃?别说弄他们,就是把贾德才打伤了,你也没好果子吃。你知道人家多有钱,人脉多广吗?耿老二在南城混了这么多年,是你能惹得起的吗?”
“杜崽见了他都得喊声二哥呢。你说你这是图啥?就为了那点面子?有啥用嘛!还不如实实在在拿点赔偿呢。你都捅了他一刀了,这就够本了,还想咋样啊?再说了,耿老二真要找你麻烦,你哪儿扛得住?听我说,老弟,别闹了,赶紧撤吧,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。”
“老哥,我就想问你一句。”高奔头抹了抹眼泪,说道。
“你问!我肯定站你这边。有啥说啥,绝不藏着掖着。你心里有啥不痛快的,有啥过不去的坎儿,老哥我给你说道说道,说到你心服口服为止,别憋在心里难受。”
高奔头问大八戒:“老兄,假如他搞的是你媳妇呢?”
大八戒一听,立马火了:“奔头,你这么说,我可就不管你了。刚才我要是没拦着,真想揍你一顿,你信不信?你还想啥呢?脑子是不是糊涂了?”
“行,我走!”高奔头指着小雨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可真厉害!太对不起我了,你让我太失望了!”
小雨不屑地说:“什么对不起啊,你对我哪点好了?赶紧走吧,这么多人,谁瞧得上你啊?我说你,高奔头,自己瞧瞧,还活在梦里呢,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啥样!”
“我怎么活在梦里了?你给我说清楚!”高奔头不服气地问道。
小雨说:“这不都是你的朋友吗?过年过节,你哪个不送礼?吃饭哪个不抢着买单,哪个不是一口一个哥叫着?关键时候,谁帮你了?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,就怕惹上麻烦。”
大八戒说:“弟妹,你这话太直了,戳他心窝子了,别说得这么狠了。”
“高奔头,醒醒吧。你哪有啥朋友?想想为啥离开你?还做梦呢!”小雨继续嘲讽道。
耿老二也附和:“赶紧滚吧。你这样的,打你都嫌手脏。滚,别在这儿碍眼!”
高奔头伤心透了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,转身就离开了酒吧。
刚出门,一辆崭新的丰田4500“哐”一声停下,声音特别大,一群人围上去喊哥。
一个帅哥,穿着黑毛衣套皮夹克,留着寸头,大眼睛,还留点胡茬,郭帅来了。
高奔头可没胆去惹事,他心里清楚,真想惹事,也不会找大象和小八戒,他俩也不敢动手。
高奔头本来就想找回点面子,结果更没面子了,心里别提多难受了。
星光酒吧门口,郭帅那边被众人围着,热闹得很,高奔头这边冷清得很,一个人孤零零的。
郭帅看到高奔头,高奔头尴尬地挥了挥手,脸上挤出一丝笑容。
郭帅问:“要走啊?”
“唉......”高奔头叹了口气,情绪低落。
“咋了?情绪不对啊!出什么事儿了?”郭帅关切地问道。
“帅子,你说我哪天能像你这样啊?我啥时候能有出息啊?”“我这辈子怕是没啥指望了,注定没出息。”高奔头说着,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,止都止不住。
“咋回事啊?你咋哭了?别哭啊,有啥事儿跟我说。”郭帅着急地问道。
高奔头摆了摆手,“算了,你们去喝酒吧,我回家了,不想在这儿待了。”
郭帅一把拽住他,“等等,咱俩聊聊,别急着走。”
他把高奔头拉到车后头,问:“到底出啥事了?你跟我说清楚。”
“帅子,咱俩从小玩到大,对吧?”高奔头眼巴巴地看着郭帅。
“那当然,快说,是受欺负了还是咋的?别磨磨唧唧的。”郭帅催促道。
高奔头叹了口气,“帅子,要是我让你帮我打一架,你干不干?”
“干!只要是你说的,我都干!”郭帅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我要打的是......”高奔头刚想说。
郭帅打断他,“打谁都行,但你得跟我说清楚咋回事,我得知道前因后果。”
“你还是不想帮我啊!”高奔头有点失望地说。
“奔头,你放心,我肯定帮你,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咋回事。知道了来龙去脉,我才能想办法。要是小事儿,咱动手就解决了;要是真惹毛了你,咱就使点狠招,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。快说吧。”郭帅耐心地劝说道。
高奔头说:“我领证那媳妇儿小雨,你还记得吧?”
“记得啊,你嫂子嘛,咋能不记得。”郭帅点点头。
“贾德才,你知道吧?”高奔头又问。
“知道,不就是那个有钱的家伙吗。”郭帅说。
“小雨跟贾德才跑了,咱俩结婚才俩月,他俩就勾搭上了,到现在还黏糊着呢。一到晚上就出去瞎混,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。帅子,我不怕你笑话,我现在觉得自己活得不是人样。走到哪儿都觉得没脸见人。本以为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,现在看来,根本不是那么回事。帅子,我也就能跟你说说心里话。连小八戒都背后笑我,大象还告诉我他们不在北京。帅子,我交了这么多兄弟,出这事儿了,心里真难受,觉得自己活得太失败了。”说着,高奔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,哭得特别伤心。
“别哭了。”郭帅搂着高奔头安慰道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“帅子,没人帮我啊,也没人瞧得上我!我真是太失败了。”高奔头这一哭,心里舒服多了。
郭帅眼眶都红了,他拉着高奔头说:“奔头,别哭了,听我说两句。咱俩铁哥们,别人不帮你,我郭帅肯定帮你。你就告诉我,你打算怎么收拾这事儿?我全力支持你。”
高奔头抽泣着说:“南城的耿老二,每次吃饭都是我结账,可他居然拿“真理”顶我脑袋,让我别追究了。我跟他说,二哥,咱俩认识十几年了,以前我没钱,过年都去看你。现在条件好了,每次都多给你带点东西。真没想到,他这么对我,太让我失望了。大八戒还在里面骂我,让我滚。耿大牛还说要用“真理”打我,他们太过分了。”
郭帅一听,急了:“他们在哪儿?咱去找他们,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!”
“走,找他们去!”高奔头说着,就要往出走,脚步急匆匆的。
郭帅拍了拍他肩膀:“奔头,实话跟你说,咱会缺女人吗?不缺!可他们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,真让人心寒!你和贾德才也认识好几年了吧……”
郭帅打断了他:“得了,奔头,这些话就咱俩知道,别跟别人说,让人笑话。有我在,我帮你撑腰,走,咱们去找他们算账!”
高奔头擦了擦眼泪,拉住郭帅:“帅子,算了。”
郭帅愣了:“咋了?你怂了?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。”
高奔头摇摇头:“打架对谁都不好。我不想给代哥找麻烦,也不想连累你。真的,算了。小八戒和大八戒说得也对,为了小雨这样的女人打架,不值当,没必要为她惹这么多麻烦。”
郭帅一听就不乐意了:“不值当?你这是为自己争口气!奔头,这时候我不帮你,别人更瞧不起你,觉得你连个真心朋友都没有。代哥知道了,也得骂我,说我不够意思。咱是好哥们,你和代哥关系铁在哪儿?我哥常说,交情不是光靠嘴说的……”
“别光说不练,得拿行动说话,不能光说不做。”郭帅补充道。
“怕添乱?啥叫乱?给外人帮忙算乱,自家人还算乱?这么想的话,交朋友干啥?我就问你,敢不敢跟我一起进去?万一真出啥岔子,我担着,我去顶罪。奔头,我再问你,我要真进去了,你会去看我吗?”郭帅认真地问道。
高奔头一听,激动地说:“帅子,我都想给你磕头了。”说着就要跪。
郭帅一把拽住他:“奔头,兄弟情深记心里就行,别整这些虚的。光嘴上说得好不算数。我也不扯那些漂亮话,不说了。你稍等,我车里有家伙,我去拿。”
郭帅打开后备箱,拿出一把崭新的家伙,夹在腋下,一挥手:“走!”
高奔头嘴皮子动了动,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,心里既感动又紧张。
郭帅问:“咋样,去不去?别磨蹭了。”
高奔头一狠心:“走!”
到了酒吧门口,那十几个原本打算请郭帅喝酒的兄弟还在那儿等着呢。
郭帅说:“今晚酒喝不成了,该回家的回家,我办点事,你们都散了!”
“帅子,咋回事?”一个兄弟好奇地问道。
“都走吧,别问了,不该问的别问。”郭帅挥挥手,示意他们离开。
郭帅和高奔头进了星光酒吧。
经理见了,赶紧问:“帅哥,咋了?出什么事儿了?”
“贾老板呢?”郭帅冷冷地问道。
“帅哥,出啥事了?你手里那五连子……”经理看着郭帅手里的家伙,有点害怕。
郭帅一摆手:“我问你,贾德才在哪儿?别跟我废话。”
“里头呢。”经理指了指里面。
“别出声!走,奔头,进去。”郭帅说完,带着高奔头往里面走。
郭帅和高奔头来到贾德才他们的卡座。
郭帅往门口一站:“喝得挺美啊?”
想当初郭帅刚回北京,没人知道他是加代的兄弟,还以为他们是冤家呢,那时候郭帅在道上还没高奔头混得好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,郭帅号称南城第一猛,这可不是吹出来的。
那可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,在道上很有名气。
这帮人对郭帅和高奔头的态度,差别大了去了,看到郭帅都有点害怕。
郭帅一开口,包间里的人全抬头了,目光都投向他们。
耿老二一看是郭帅,立马站起,笑着伸手迎上去:“哎呀,郭帅弟弟!”
贾德才也跟着凑热闹:“哎呀呀,郭帅啊!认识你,你好啊!”
大八戒轻轻推了推德才,小声提醒他郭帅手里握着家伙事儿呢。
德才和耿老二这才注意到,郭帅手里正拿着那把猎“真理”。
高奔头也站到了郭帅旁边,一副站队的架势。
郭帅斜睨着众人,问道:“你们喝得挺开心啊?”
贾德才脸上堆着笑,邀请道:“郭帅,来来来,坐会儿,坐主位,一直想跟你喝一杯呢。”
耿老二也跟着附和:“对,帅子,过来坐。你也认识才哥嘛。”
“废话少说,没听见吗?”郭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。
大八戒小心翼翼地问:“帅子,咋了这是?”
“我问你了吗?再啰嗦,信不信我收拾你!”郭帅瞪了大八戒一眼,眼神里满是威胁。
“不问,不问。”大八戒吓得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吭声。
郭帅一脚踩在茶几上,指着贾德才,大声喝道:“你给我站起来!”
贾德才乖乖地站了起来,一脸忐忑。
郭帅质问道:“高奔头的事,你打算怎么解决?说!”
贾德才支支吾吾,把问题抛给了高奔头:“奔头,你看呢?”
高奔头有点懵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帅子,帅子……”
郭帅提高音量,再次问道:“高哥,我问你呢!你咋还问我?你说,是要钱还是要揍他?”
奔头想了想,说道:“我不要钱。”
贾德才一听,赶紧插话,试图缓和气氛:“奔头,咱俩认识五六年了……”
郭帅一挥手,打断了他:“闭嘴!高哥,你说,要钱还是要打他?”
“我不想要钱,我就想揍他!”高奔头坚定地说道。
话音刚落,郭帅就“哐”的一声,用猎“真理”打在了贾德才的腿上。
耿老二和大八戒吓得直喊:“哎,哎……”
郭帅用猎“真理”一指众人,厉声道:“谁也别动,都给我老老实实坐着!”
郭帅这一声吼,把高奔头都给震懵了,包间里的人也都乖乖挺直了腰板坐着。
郭帅指了指耿大牛,喊道:“你,站出来!”
耿大牛一脸懵,问道:“郭帅,咋回事啊?”
郭帅又问高奔头:“高哥,这家伙掺和进来了没?”
“掺和了!”高奔头回答道。
郭帅一挑眉,说道:“行,咱俩过过招。”
耿大牛愣了,问道:“咱俩过啥招啊?”
郭帅气呼呼地说道:“你那天跟我英哥较劲,我就想教训你了。你还以为自己多牛呢?告诉你,今天要不是看在华哥的面子上,我非弄死你不可!回去告诉华哥,上次英哥那事,我挺感激他。我现在数三个数,你给我麻溜滚出去,不然我一“真理”崩了你!三……”
耿大牛原本还挺镇定,一听这话,脸色立马变了:“郭帅啊……”
郭帅继续数道:“二……”
耿大牛一看这架势,连忙说:“好好好,本来就跟我没啥大关系,我就是来喝个酒的。我走我走。”
“一!”郭帅数完最后一个数。
耿大牛急着说:“我都说要走了……”
郭帅突然“哐”地放了一“真理”在耿大牛脚边,吓得耿大牛魂飞魄散,直勾勾地盯着郭帅。
郭帅嚷嚷道:““真理”走火了,怎么着?不服就过来,咱俩再比划比划!”
耿大牛干笑两声,扭头就跑出了酒吧。
郭帅转头看向大八戒,大八戒赶紧开口:“帅子,咱们都是南城的。今天我也不说谁对谁错,你问问奔头,我刚才是不是帮他说话了?”
高奔头立马反驳:“你帮我啥了?你倒是说清楚啊!”
大八戒无奈地说道:“那我说算了,这到底谁对谁错?奔头,我这不是为你好吗?再说了,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?我闲得慌啊管这闲事!”
“我就是怕你吃了亏。帅子,咱俩也不掰扯谁对谁错了,我也不强求你啥。今儿个我这心里算是踏实了。你要真想动手,就冲我来,我这老骨头可不敢跟你们较劲,也斗不过。你要真动手,就打我吧,但别打腿,往胳膊上招呼,我认了。”大八戒继续说道。
“八哥,我可没想着动手,我还觉得你人挺好的呢。高哥之前就跟我说过你人不错。谁也没想着动粗,你说这些干啥?咱走吧!”郭帅说道。
“好好好,我这就走……”大八戒边说边转身快步溜走了。
郭帅朝着经理喊了一声,经理连忙答应:“哎,哥。”
“来来来,到这边!”郭帅招呼道。
经理小跑着过来,喊道:“帅哥!”
“你们老板看样子是不行了,赶紧打120,把他送走。”郭帅说道。
经理凑过去一看,贾德才脸白得吓人,忙说:“帅子,我错了。”
郭帅说:“德才,等120来了,我就放你走。但你给我记住了,这事儿还没完,回头我还得找你算账。”
郭帅“砰”地一声把猎“真理”往桌上一撂,扯着嗓子喊:“高哥,来,坐这儿!”
高奔头应声坐下,还不忘拿眼睛斜着小雨,那眼神儿带着股子挑衅。
接着,郭帅转头看向耿老二,招呼道:“二哥,来了啊。”
耿老二叹了口气,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架势:“帅弟啊,咱俩啥交情,还用多说吗?二哥以前可没少帮你。我这人,讲理不讲情。今天的事儿,你也都瞧见了。你要是想摆平,二哥我绝对配合,你说咋办就咋办。”
郭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:“别的咱不说了,我就想问二哥一句,高奔头哪儿得罪你了?他在南城,那可是出了名的笑脸迎人,见了谁都客气。吃饭碰上,抢着买单,这不是讨好,这是人情味儿。可你们倒好,把他这份儿热心当成了低三下四。二哥,你这心眼儿也忒小了吧?人家高奔头一口一个二哥叫着,你却拿“真理”顶他脑袋。你摸着良心问问,这像话吗?你就是欺负老实人!换做是我郭帅,你试试?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不?”
耿老二刚想开口,就被郭帅打断了:“解释?解释个屁!你就会欺负奔头,看不起他,是不是?”
说着,郭帅抬手就是一巴掌,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耿老二脸上。
“C!我今天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打你,就是要让你明白,啥叫没脸见人!”郭帅骂道。
耿老二捂着脸,还想保持点风度:“帅子,你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二哥我一声没吭,够意思了吧?这事儿就这么算了。”
他故作镇定,想挽回点面子,接着又说:“你大哥加代,还有南城那些老兄弟,哪个不给我耿老二面子?杜崽见了我,也得叫声二哥。不管谁对谁错,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。今天这一巴掌,我记下了。现在二哥我要走,这事儿我不掺和了。”
郭帅冷哼一声:“我让你走了吗?”
“你二哥我别的没有,但绝不是软柿子,任由高奔头那小子捏。我走了!”耿老二说完,噌地一下站了起来。
郭帅眼一瞪,嗓门一提:“耿老二,你再往前蹭一步看看!”
耿老二一愣,眯着眼问:“你小子说啥呢?”
“我说呢,今儿个我郭帅坐这儿了,高奔头的事儿还没摆平,你胆敢再往前挪一寸,试试瞧!”郭帅毫不示弱。
郭帅对那些社会上混的人压根儿没正眼瞧,耿老二一看这架势,又开始扯自己在官方那边的关系网。
“我跟田壮那可是铁哥们儿,市总公司、分公司,我熟人多了去了。道上混的,我也有一帮子兄弟。郭帅,你帮高奔头我不拦着,但别太过分。二哥我今儿个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。”耿老二说道。
郭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:“给我坐回去!不然真动手了,可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耿老二撇撇嘴:“你少在这儿唬人!郭帅,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,你亲哥都饶不了你,道上的兄弟们也不会善罢甘休。你为了高奔头,值当吗?我走了!”手里的五连子往上一抬,吼道:“你再敢迈腿,试试看!”
“我他妈就不信了!”耿老二还真就硬着头皮往外迈了一步。
只听见“砰”的一声,郭帅一“真理”打在了耿老二的大腿上。
耿老二疼得嗷嗷直叫,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。
整个酒吧里的人全看傻了,一个个惊叹:“哇塞,郭帅这手可真够狠的!”
高奔头吓得脸色苍白,结结巴巴地说:“帅子,你……你居然敢打耿老二?”
“打他怎么了?我说,就帮到底。把手给我!”郭帅说道。
“不是……”高奔头还有些犹豫。
“快伸手!”郭帅催促道。
高奔头哆哆嗦嗦地把手伸了出来。
郭帅拉着高奔头的手站了起来,扯着嗓子喊:“都给我听好了,高奔头是我哥。我也不提我高哥认识啥大人物。你们给我记住了,我高哥是不跟你们一般见识。谁要是不服气,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,尽管来,先过我这一关。我非得把你们治得服服帖帖的。我郭帅也不是孤家寡人,我也不提我认识谁。要打,尽管来!”
“耿老二,你给我听好了,我只给你一“真理”,没补第二“真理”,那是因为咱们都是从老家出来的,低头不见抬头见。你那些朋友,不少我都脸熟。我给你三天时间,给高奔头凑一百万赔偿,要不然后果自负,除非你卷铺盖走人,离开北京。这话是我郭帅撂这儿的,你随便找人帮忙,黑白两道都行。走吧,高哥。”郭帅继续说道。
郭帅跟耿老二说完,拉着高奔头就往门口走,一路上跟高奔头念叨:“奔头啊,听兄弟一句劝,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,赶紧离了。再找就找个能过日子的。”
高奔头眼泪下来了:“帅子,我活了这么大岁数,今天头一回觉得有面子,真的……”
郭帅赶紧打断他:“哎哎哎,高哥,别让人看见。你高兴就好,该怎么过怎么过,该怎么玩怎么玩。从明天起,天天出去喝酒,让人知道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。这点小事,还能打倒你?今晚酒没喝成,等钱到手了,你可得好好请我一顿,再找几个姑娘陪陪。听明白没?”
高奔头连忙点头:“今晚就安排。走!”
郭帅摆摆手:“不不不,等你钱拿来再说。你开车来了吧?”
“开了。”高奔头回答道。
“行,那我先撤了。”郭帅说完,上车一脚油门,走了。
那边,贾德才和耿老二被送到医院。
贾德才大腿上掉了一大块肉,好在骨头没事。
耿老二因为离得远点,腿上就破了点皮。
第二天中午,郭帅来到八福酒楼。
加代抬头一看,笑着说:“来得挺早啊。”
“哥。”郭帅应了一声。
加代问:“吃饭没?”
“还没呢。”郭帅回答道。
加代一挥手:“大鹏,给郭帅炒俩菜。”
接着,加代朝郭帅问道:“嘿,郭帅,你小子最近忙啥去了?”
郭帅回了句:“就是办了点私事。”
加代调侃道:“哟,给谁办事去了?能捞点油水不?”
郭帅一脸无奈地说:“去你的,一分钱没捞着,纯粹是给人义务帮忙了。”
加代摇了摇头:“那可不成啊,怎么也得想办法赚点嘛。你现在手头宽裕啦?”
郭帅挠挠头:“也不是宽裕,就是觉得这忙不能收钱。”
加代好奇地问:“啥大事儿啊,这么讲究?”
郭帅说:“算了,你还是问他自己吧。我给他打个电话,让他进来跟你说。”
加代一听,心里犯嘀咕:“嘿,这是唱的哪出啊?还搞得神神秘秘的?”
郭帅说:“哥,你先别急,等我打个电话。”
说着,他拨通了电话:“你进来吧,直接跟我哥说。我哥现在心情还不错。”
加代一听这话,没好气地说:“我心情好不好,你直接说不就行了。谁啊这是?”
郭帅说:“你先别管,等他进来就知道了。”
接着又对电话那头说:“赶紧进来吧。”
看着郭帅这副神秘样,加代心里直痒痒:“行,我倒要看看是谁,到底有啥大事。”
不一会儿,高奔头从门外走进来,挥了挥手,恭敬地叫了声:“代哥。”
加代招呼道:“哟,奔头啊,来来来,坐。吃饭了没?”
高奔头摇摇头:“还没呢。”
加代赶紧吩咐大鹏去添些饭菜,又给高奔头倒了一杯水。
然后开口问道:“你这是从哪儿来啊?怎么跟郭帅凑一块儿了?”
高奔头支支吾吾地:“嗯……”
加代催促道:“到底咋回事?你俩谁来说?郭帅你说,还是奔头你说?”
郭帅摆摆手:“让奔头说吧,我不想讲了。”
加代疑惑地问:“咋啦?有啥不好说的?”
高奔头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哥,你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,对吧?”
加代笑道:“哪有你年头长啊?你可是老江湖了。你不一直都是我们的大哥嘛?”
高奔头脸上带着点腼腆,轻声说道:“哥,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唠唠。”
我应声道:“行,你说吧。”
高奔头低着头,声音低沉:“是关于我媳妇的事儿。”
我一听,愣了一下:“噢,是嫂子啊。”
高奔头接着往下说:“要是我媳妇在结婚才俩月就跟别人好上了,还一直睡一块儿,直到昨天……”
我强忍着没笑出来,高奔头又说道:“哥,你想乐就乐吧。”
我摆摆手:“不是,我尽量憋着。”
高奔头苦笑了一下:“没事儿,我都已经想开了。”
“你想乐就乐吧,别憋坏了。”加代话音刚落,高奔头连忙摆手。
“不不不,千万别停,你接着说,我正听得入神呢。”加代说着,还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生怕自己笑出声。
高奔头叹了口气,说道:“哥,你知道那个跟我媳妇乱搞的人是谁不?我还认识呢。”
加代一听,实在忍不住了,笑着说:“行了行了,我先去看看大鹏做的菜咋样了。奔头,你先坐着歇会儿。”
“没事,哥,你在这儿乐也没事儿,我不往心里去。”高奔头摆摆手。
“不不不,我还是去厨房瞅瞅......”加代边说边起身,过了五分钟就回来了,“行了行了,咱们接着说,别从头开始了。”
高奔头点了点头,说道:“哥,真没事儿。那个跟我媳妇乱搞的人叫贾德才,是我一个铁哥们儿。”
“噢?然后呢?”加代好奇地问。
“他还找了南城那个耿老二帮忙。”
“耿老二?就是南城那个有名的地痞?”
“对,就是他。”
“这是啥意思啊?”加代一脸不解。
高奔头叹了口气,说道:“哥,你知道我和耿老二的关系,咱俩可是十多年的老交情了。结果我二哥帮着贾德才,在饭店里拿着霰弹“真理”顶在我脑袋上,让我别追究这事儿。”
加代一听,笑容立马没了,问道:“然后呢?”
高奔头无奈地说:“哥,我这个人就是胆小,我害怕呀,没敢反抗,被他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。贾德才还逼着我赶紧离婚。”
“再接着往下说!”加代催促道。
“昨天晚上,我一咬牙,带了把霰弹“真理”去星光酒吧找贾德才。结果大八戒、耿大牛、耿老二他们都在那儿,我还是被他们给揍了。哥,说实话,我这么多年都没这么憋屈过。平时我看起来嘻嘻哈哈的,好像啥事儿都不往心里去,但这次他们真的太过分了。后来我转身出来,正好碰到了帅子。帅子帮我出了头,揍了贾德才和耿老二一顿。哥,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。你看......”说着说着,高奔头就开始扇自己大嘴巴子。
加代一看,赶忙拉住他的手,说道:“哎,你这是干啥?别这样。”
高奔头红着眼眶说道:“哥,你就让我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吧,我对不住你。这事儿肯定给你和郭帅惹麻烦了。”
加代让郭帅过来拦住高奔头,高奔头还是不停地说道:“哥,我真不是故意的,也不是在玩苦肉计。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我高奔头这人,心里有杆秤,谁对我好,谁对我坏,我心里清楚得很。说真的,这事儿堵得我心里难受。昨晚我就跟郭帅唠叨了几句,也没指望他能帮我摆平,就是心里憋屈,想找个人说道说道。结果帅子二话不说,直接给我把事儿揽过去了。”
加代一听,乐了,说:“奔头,你先把手放下,让我说两句行不?”
郭帅一听,赶紧松了手,高奔头也把手乖乖放了下来。加代顺手递了根烟给高奔头,还亲自给他点上,那动作熟练得很。
加代深吸一口烟,缓缓开口:“奔头啊,咱俩在这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了,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?不管是谁跟你开个玩笑过了火,还是酒后失态动了你一下,你都是能忍则忍。刚开始,大家可能还会觉得你脾气好,开个玩笑没啥。可时间一长,他们就把你当软柿子了。人性嘛,有时候就是这么回事。那些老油条,就爱踩别人一脚来显摆自己,特别是拿朋友、兄弟当垫脚石,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。但咱做人不能这样啊,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,得互相体谅。既然认了兄弟朋友,那就得多为对方着想。奔头,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,我理解你,咱们这帮兄弟也理解你。这事儿根本不算啥,也没啥大不了的。你也别往心里去,有我在呢,我帮你。帅子不是已经替你出头了吗?记住了,有人欺负你,咱们可不答应。别人不给你面子,咱们这个圈子就是你的后盾,咱们给你找回场子。谁要是再敢欺负你,你就跟我们说,我们替你出头。帅子!”
“哎,哥,就这么点儿小事儿?”
“对,就这么点儿事儿!他不好意思说,就让我先来探探你的口风。”
加代一听,不屑地“呸”了一声:“这算啥事儿啊!来来来,吃饭吃饭。”
高奔头东张西望的,像是在找啥。加代一看他那样子,笑着说:“找啥呢?纸巾在这儿呢,要几张?咋滴,还想哭鼻子啊?至于嘛!奔头,咱们这帮兄弟,别的不说,感情到位就行。”加代和郭帅吃得那叫一个香,一碗碗蛋炒饭很快就见了底儿。旁边的高奔头呢,也是捧着蛋炒饭,可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一个劲儿地往碗里掉。
加代和郭帅瞅着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儿,可也不知道咋劝。他们明白,这时候劝,高奔头指定哭得更凶。加代伸手拍了拍高奔头的肩,高奔头使劲儿点了点头,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,愣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,加代的手机响了,他拿起来一看,嘿,是杜崽打来的。加代接起电话,喊了一声:“哥。”杜崽那头叹了口气,“唉。”
加代直截了当地说:“哥,别唉声叹气的了,有啥事儿直说,咱不拐弯抹角。”
杜崽那头说:“今晚出来一块儿吃个饭呗,好多兄弟都在找你呢。”
加代干脆地回答:“不去。”
杜崽急了,“可别不来啊,你非得来一趟,过来坐坐。你听说那事儿了吧?”
加代一愣,“啥事儿啊?”
杜崽叹了口气,“你要是真不知道,那今晚过来,我给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。你总得露个面儿吧,你要是不来,那就不太好了。你给哥哥我个面子,行不?最主要的是,耿老二那腿让人给打瘸了......这事儿闹的......哥可不是向着谁,我就是实话实说,这事儿要是不解决,早晚得是个麻烦。你就今晚过来,咱们把事儿谈清楚,行不?”
加代一听,惊讶地说:“崽哥,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这个电话。”
杜崽说:“我就怕你不理这事儿。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,我谁也不帮。你要是觉得今晚我参与这事儿多余,那我就不去了,你自己跟他们谈。”
加代想了想,说:“别呀,你还是去吧,大家都去,我没意见。都有谁啊?”
杜崽说:“人多了去了,咋说呢?还有两三伙外地的道上的人呢。”
加代一听这话,眉头一皱,“他们这是想干仗啊?”
杜崽连忙说:“不不不,不是干仗,就是想谈谈这事儿。你就听哥哥的,过来坐一会儿,咱们把事儿说清楚。”
加代点了点头,“行,几点啊?”
杜崽说:“八点呗,全聚德二楼都包场了,咱到时候见。”“你直接过来就成了,啥也别带。”
“好嘞,马上到。”
电话那头杜崽的话,高奔头听得一清二楚,心里头那个五味杂陈啊。他把手里的勺子往桌上一搁,眼眶子立马就红了,瞅着代哥,心里头那个忐忑哟。他心里明白得很,别说这一大帮子老江湖一块儿找上门,就是随便挑一个出来,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。
这年头,做人可不能老让人欺负,更不能老想着踩别人一脚来显摆自己。遇事别怕,挺起腰杆来!
听说外面那帮人因为这档子事儿聚到一块儿,高奔头心里头那个慌啊,眼睛跟兔子似的。“哥,咱这可咋整啊?”
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别怕,我带你一块儿去。晚上咱们一块儿会会他们。帅子,你跑一趟保利大厦,把马三、丁健、孟军他们叫上,晚上一块儿行动。”
“哎,哥,知道了。”郭帅连忙点头。
加代晃了晃手腕上的表,“瞅瞅,咋样?”
“哥,您戴啥不好看呐?”高奔头赶紧捧场。
“你看看,我就喜欢奔头这点,见人就夸。咋就没人对奔头好点呢?奔头对他们掏心掏肺的,他们还欺负奔头,这不是欠收拾嘛!”加代一脸不乐意。
郭帅一听,连忙附和:“就是,哥,您说的太对了!”
加代把手表一摘,“奔头啊,捧你是把你当兄弟,你得懂事。来,伸手!”
高奔头乖乖伸出手,加代把手表往他手心一放,“给你了。”
高奔头傻眼了,“这……”
“戴上!”加代催促道。
高奔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,“哥,这给手表我就……”
“戴个手表也值得哭?今天咋这么感性呢?快戴上!”加代笑道。
高奔头赶紧把表戴上,心里头那个激动啊。
下午加代出门办事去了。晚上七点一过,郭帅、丁健、马山(这里我假设“马山”是“马三”的笔误)、孟军四个人准时到了八福酒楼。丁健往椅子上一靠,瞅着高奔头,“干啥呢,奔头?”
高奔头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闪亮的大金牙,“哟,健哥,来了啊。”
丁健哈哈一笑,“奔头啊,你就不能整整你这发型?你没听说过吗?男人要想混得好,头发得往后捯饬。你这头发往前趴的,一看就不是混场子的料!”丁健一拍大腿,乐道:“行嘞,明儿个大早我就溜去理发店整个帅气发型。”
丁健接着侃侃而谈:“说得对极了,咱在这社会上闯荡,头发得梳得油光锃亮,往后一捋,精神头儿十足,整个人都利索。就咱哥几个吧,没外人掺和了吧?”
马三在一旁急得直嚷嚷:“奔头儿啊,奔头儿!你得跟上节奏啊!”
“哎,来了来了,三哥。”奔头儿连忙应着。
马三转头问郭帅:“帅子,今晚这顿饭,是你给安排上不?”
郭帅一看这架势,赶忙招呼:“来来来,三哥,健子,军子,你们几个,快过来这边。”
“咋回事儿呢?”三人一脸疑惑地围了过去。
郭帅把那三个人领进包厢,高奔头自个儿在大厅坐着,闷声不响。一进包厢,三人就问:“咋回事儿啊?”
“我跟你们讲个事儿。”郭帅一五一十地把高奔头的事儿说了。高奔头在外头听见包厢里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,他自个儿却憋着没吭声。包厢里那几个人笑了一会儿,互相瞅瞅。郭帅说:“咱是不是笑得不合适啊?”
丁健摆摆手,“不对,咱这事办得不讲究。”
几个人又回到高奔头身边坐下。丁健说:“晚上事儿办妥了,我请你喝酒,咱哥几个好好聊聊。”
“别,我请你们。”
丁健说:“这事儿你找我们就对了。奔头,说真的,昨晚要是帅子没一个人去,你叫上我,我可不是吹,耿老二早就回老家了。帅子,你信不信?”
“呵呵,我能不信吗?你丁健啥人啊!我太信了。”
马三说:“我去就不行啦?”
孟军晃着大光头说:“其实我去也能搞定。......”
加代从门外走进来,“走吧,时间到了。”
丁健搂着奔头,“走,我挨着你。”
“健哥......”
丁健扯着嗓子说道:“喊我健子就成,叫啥健哥啊?咱们都是自家兄弟,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。今晚我就死死陪着你,我倒要瞅瞅,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。”
两辆劳斯莱斯缓缓驶来,其中一辆的车牌是五个九,另一辆则是四个六。王瑞稳稳地开着车,加代和郭帅舒舒服服地坐在后排。马三也开着车,丁健、孟军和高奔头都在他的车上。
一行人到了全聚德,只见楼下整整齐齐地停着好几十辆车。车刚一停稳,六个人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饭店。杜崽和木春华早就在一楼候着了。俩人赶忙站起来,满脸堆笑地跟加代打招呼,还热情地握了握手。加代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咋就你俩在这儿啊?其他人呢?”
杜崽赶忙解释道:“有几个在楼上呢,还有些人还没赶过来。我们是特意下来等你的。”
“哦,这样啊,那咱们上楼吧。”加代说完,抬脚就往楼上走。
杜崽突然转头对高奔头说道:“奔头,心里是不是有点憋屈啊?”
“哦,没有没有,哪能啊。”高奔头连忙摆手否认。
“多大点事儿啊,别这么较真儿!这点小事儿……”丁健冷不丁地冒出一句:“要是有人敢动你老婆,你能乐意吗?”
加代猛地一回头,扯着嗓子大喝一声:“哎!”
丁健小声嘀咕道:“哥,咋啦?我说错啥了?都光说不练,那不就是假把式嘛。我就是看不惯那帮人!”
杜崽一下子愣住了,说道:“健子,咱俩……”
“咱俩咋啦?咱俩关系铁吗?”丁健毫不示弱地回怼道。
加代赶紧伸手摆手打断:“哎,丁健!”
丁健这才乖乖闭上了嘴。加代转头对杜崽说道:“崽哥,你也知道,他这人就是直肠子,说话从来不过脑子,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我不会跟他计较的。”杜崽勉强挤出个笑容,脸上却有点挂不住了。
包厢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了。贾德才坐在轮椅上,旁边围着三帮从外地来的混混,加起来得有三十几号人。
加代一进门,那些认识他的人都纷纷站起来打招呼。贾德才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加代,我这腿不方便,就不站起来了,咱俩握个手吧。”
加代冷冷地瞅了贾德才一眼,说道:“你是谁啊?我不认识。”
贾德才一听,脸色微微一变,说道:“不认识就算了。”
杜崽赶紧把加代带到座位旁。加代一屁股坐下后,其他大佬也都跟着坐了下来。小弟们则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。
这一桌坐了三十多号人,热闹得很。
眼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,贾德才清了清嗓子,开口说道:“人也来得差不多了,吴春来、吴春华也都到了。加代,我听说过你,今天来的这些兄弟都是耿老二叫来的。加代,都说你挺讲理的,在北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郭帅还是你的兄弟呢。你看,你把我打成啥样了,耿老二也受伤了。”
“我听着呢,有啥话你就直说。”加代翘着二郎腿,漫不经心地说道。
贾德才说道:“我也没别的意思。你把我打成这样,总得给我个交代吧?”
“那你说说,你想要啥交代?”加代斜着眼睛问道。
“别人的事我也不管了,你给我两三百万咋样?给了这事儿就算了。毕竟你朝我开了一枪,老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。我也不打算叫阿sir了,道上的事儿我也不找外人了。加代,咱得讲理不是?你们气也消了,面子也挣足了,这事儿就算了吧。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。崽哥,你给说说,谁对谁错?”
杜崽赶紧摆手说道:“我可不掺和你们这事儿,我今天就是来吃个饭,听听你们怎么说。你们自己解决吧,我不管谁对谁错。”
贾德才转头问吴春华:“春华,你咋看?”
吴春华说道:“你们都是兄弟,一边是加代,一边是你,都认识。我们就是搭个台子让你们聊聊。你们自己商量吧。”
贾德才听了,说道:“行,我把话放这儿了。加代,你到底咋想的?”
加代反问道:“你是想要两三百万吧?”
加代突然指了指小雨,问道:“你是奔头的媳妇吧?”
“嗯。”小雨低着头,小声应道。
“你胆子可真不小啊!没把奔头放在眼里是吧?你是干啥的?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?我问你话呢,回答!”加代猛地提高了音量。
小雨瞅瞅四周,小声说道:“我们早就认识了,早就好上了……”
加代一听就火了,破口大骂道:“去你的,你还敢瞧不起人?在座的谁能看得上你?你找的人能比奔头强?听好了,姓贾的,钱我一分不给。你要报警就报,找人报仇也行。我今天是给面子才来的,不是冲你。既然来了,我就把话说清楚,钱,一分没有。听明白没?”
“那你这是啥意思?”贾德才皱着眉头问道。
加代说道:“就这意思。不管你来硬的软的,走黑道白道,随便你。我随时奉陪。就凭你找的那几个外地人,还想跟我斗?你问问他们敢不敢?你们哪儿来的?谁带头的?站出来让我看看。”领头的站了起来,加代直接问道:“你叫啥?”
“问这干啥?”领头的有点不服气地问道。
“你再说一遍试试?”加代眼睛一瞪,威胁道。
丁健手往怀里一掏,杜崽赶紧拦着:“哎哎哎,健子,别冲动……”
丁健扭头就问:“你干啥呢?”
“健子,冷静点。加代,快拦一下啊。”杜崽着急地说道。
加代说道:“拦啥拦?说,你们从哪冒出来的?”
领头的连叫了两声才哥。贾德才开口说道:“你先坐,没事。加代,咱好好聊聊。”
“行。你不是看上这女人了嘛?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要女人,要么要酒吧。”
“你这是啥意思?”贾德才一脸疑惑地问道。
“就是说,要么留下这女人,要么留下酒吧。选一个,听明白没?”
“不是,你这是要打我啊……”贾德才话还没说完,加代就打断道:“就是要打你,你能咋样?”
贾德才一听,说道:“不是,大家给评评理!加代,咱做事得讲理吧?”
“不讲理,你问问谁敢吱声?今天我坐这儿,就明说了,要打你,你还不服气?不服气就继续打,你去叫人呗!就这俩人?你问他们敢不敢下楼?啊,你们敢吗?我刚才问你话呢,赶紧回答。我让你知道啥叫被人治住。你们不是欺负高奔头吗?在座的谁把高奔头当回事了?平时对你们客客气气,到哪儿都给你们结账,一口一个大哥叫着,你们花着高奔头的钱,还享受着他对你们的尊重。结果你们反过来帮着外人打他,有你们这样做的吗?一有事就向着外人,高奔头好欺负是吧?今天我在这儿,倒要看看谁敢再欺负他。要是有,站出来!”
丁健也跟着喊道:“问你们呢,有没有?我也想看看。站出来一个,我打倒一个。”
孟军顶着个大光头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耿大牛,耿大牛被看得心里直发毛。“兄弟……”
“你丫的,给我闭嘴!”孟军冲上去,一把揪住耿大牛的衣领,“你瞅啥?”
“我没瞅啥,是你老盯着我看。”耿大牛委屈地说道。
孟军照着耿大牛的嘴就是两下,骂道:“我看你咋了?你不服气?”
“我没说不服气啊。我啥也没干,你看就看吧。”耿大牛无奈地说道。
孟军松开手,转头看向木春华。郭帅则死死地盯着吴春来不放。
加代说道:“老贾,你选吧!”
小雨拽着贾德才的胳膊,哭哭啼啼地说道:“才哥,才哥……”
贾德才犹豫了半天,说道:“行,加代,我惹不起你。我跟那女人断了。”
小雨一听急了,说道:“不是,才哥……”
贾德才打断她:“你先别说话!”
小雨不敢吭声了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贾德才说道:“行了吧,加代?我不再跟高奔头他媳妇联系了。他俩想过日子就好好过。我以后也不掺和这事了。加代,你就饶了我吧,行不?我选酒吧。”
加代听后,喊了一声:“奔头!”
“哎,哥。”高奔头连忙应道。
加代问道:“你咋看?”
“我……我听你的。”高奔头小声说道。
“听我的就行。”加代转头问贾德才,“你那酒吧卖不卖?”
“啥?”贾德才一脸茫然地问道。
“这么说吧。你打了高奔头一巴掌对吧?我兄弟这一巴掌值一百万。钱我不要了,拿酒吧抵债。”
“你自己说的不再找那女人了。你要是再找,就是不给我面子。不给我面子,就别怪我不客气。酒吧一百万我们买了,找个时间签合同,办手续,过户给高奔头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贾德才还想争辩。
“啥不是?你可以不卖。不卖的话,马三,你带人天天去砸!”加代恶狠狠地说道。
马三说道:“哥,别砸呀!我带人天天去玩,保证场场爆满,咱兄弟还能少了好处?正愁没地方乐呵呢。咱们天天去喝酒,蹦迪。”
“也行。”加代点了点头。
贾德才觉得快喘不过气了。加代说道:“就这么定了。有啥事儿,最怕的就是大伙儿一块儿琢磨。我这可不是跟你商量,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。你爱听不听,都得照着做。对你这种人,可不能手软。给你两天工夫,搞定它!咱走!”加代说着,领着几个兄弟就往楼下走去。谁也不敢拦着。
到了楼下,加代招呼高奔头:“奔头,你觉得咋样?”
“哥,我……”高奔头支支吾吾地说道。
加代打断他:“这酒吧给你管,你老没个正经营生,这回正好整个买卖做做。这地儿多大?”
郭帅说道:“不算太大,一千来平米吧。就那种小型清吧,贾德才的小窝点,生意红火,地段也好。”
加代一听,说道:“行,奔头,就归你了。”
高奔头说道:“哥,我帮你看着。”
“给你了,你好好干。没啥事儿了,以后我来喝酒,你得给我安排好,兄弟们来了,也得给免单。”
“不是,哥,我……”高奔头还想推辞。
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,走起!”加代大手一挥,说道。
南城那帮哥们儿也跟着撤了。
包厢里,就剩贾德才和外地来的那帮人。贾德才问道:“你们敢去收拾他吗?”
“才哥,你不是就让我们来给你撑场子的吗?咋还要动手呢?”外地人问道。
贾德才急了:“我现在加钱,动手干不干?”
“不干。”外地人摇了摇头。
“我加钱啊!”贾德才提高了音量。
“加钱也不干。哥,我们就只能站站场子。对不住了,哥,太晚了,我们得撤了。”外地人说完,转身就走了。
第二天,高奔头和小雨把离婚手续办了。接着跑医院找耿老二,把那一百万要了回来。
贾德才找到田壮,说道:“壮哥,你帮我摆平这事儿,酒吧得还我。”
田壮问道:“啥事儿啊?跟我说说。”
“我不好意思说。”贾德才低着头,小声说道。
“有啥不好意思的,说呗!”“你不说清啥事儿,我咋帮你解决呢?”田壮不耐烦地说道。贾德才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我跟别人老婆乱搞上了。”
田壮一听,立马火了:“滚!赶紧滚出去!”说着就把贾德才赶了出去。
贾德才又去找了好多道上混的老大哥,可他们一听这事儿,都直接摆手不干了。杀父之仇,夺妻之恨,这在道上是大忌讳,太不讲究了。
贾德才提着烟酒去找老边,老边一看他这样就明白了:“老弟,这次是看在你哥们儿的面子上我才见你。你还给我带东西。要是咱俩早认识,我非抽你不可。你这事儿办得太不是人了。你在道上混,咋能干出这事儿?你和高奔头是哥们儿,咋能这样呢?但凡你讲点感情、义气,这事都干不出来。你还是个人吗?”
“大哥,我知道我错了。”贾德才低着头,认错道。
“打你都算轻的,我要碰上这事儿,天天砸你店,天天揍你,把你赶出这儿。加代对你够客气了,处理得够轻了。老老实实把酒吧给人,以后别联系我。再联系我,我真动手了。你看看你干的这叫啥事儿?”老边气呼呼地说道。
贾德才找遍了所有关系,可没人愿意帮他,他也知道自己在北京待不下去了。第三天一早,他就去找高奔头签了转让合同。签完合同,他自己买了去南方的机票,小雨他没带,也不敢带。
高奔头一接手那酒吧,立马找上代哥,说道:“哥,钱不钱的我不在乎,我就是爱面子。你让我管这么大个酒吧,天天坐这儿当家做主,我就特知足。酒吧赚的钱,八成都给你,全给也行。”
代哥一挥手:“我一分不要。等你赚大钱了,过年给哥带点礼物就成了。”
就这样,高奔头把酒吧留下来了。
过了半个多月,有天晚上九点多,大象问道:“奔头,之前那事你还搁心里不?”
“嗨,早忘了,有啥好记仇的。”高奔头大大咧咧地说道。
大象一听,乐了:“行,那我请你吃饭。”
“今晚就安排?”高奔头兴奋地问道。
“对,我请客。”大象点了点头。
高奔头叫经理上了酒吧里最贵的酒。大象一看,愣住了:“你这是……”
高奔头说道:“你来我这儿玩,还让你花钱,那我像什么话!”
大象有点不好意思,说道:“你不怪我就好。”
“怪你干啥,绝对不怪。”高奔头拍了拍大象的肩膀。
俩人一直喝到十一点多,大象不停地解释。高奔头喝了点酒,说道:“大象,咱俩讲的就是义气。你不帮我,又能咋的?我咋能怪你?咱俩一辈子都是铁哥们儿……”
十一点半,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:“奔头,最近咋样啊?我挺想你的……”
高奔头一听,火了:“滚!有多远滚多远!”
又过了俩月,小雨去北京一家酒吧当上了陪酒女。